第971章
但他又難過。
難過到盡管極力在掩飾了,可看着禾筝的眼神還是帶着傷痛。
禾筝甯願他責怪自己。
也不要這樣。
她僵了下身子,“......怎麼了?”
伸出手,她想去碰季平舟的臉,才碰到,便發現了,他的皮膚是冰涼的。
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禾筝發覺他的異常,開始解釋,“隻是他們覺得我是走後台的......我不想讓别人這麼認為。”
每首曲子,她都用所有擠出來的時間練習的。
喝口水的時間都吝啬着。
才能練成那個樣子。
如果讓季平舟來,有人認出他的話,一切就功虧一篑了。
禾筝說的太多,他也不會聽。
他眨眨眼,瞳孔又恢複了平常的神色,“我也喜歡聽那些,以後能告訴我嗎?”
沒有想象中的責怪。
也沒有嚴詞厲色。
禾筝欣慰多了,手也跟着下垂,季平舟卻急忙拉住,貼在臉上,“先說,行不行?”
“......不行。”她沒有開玩笑。
明顯的,季平舟手有僵硬下去。
禾筝在這點上,不太想退讓,“我可以把琴帶回去,你想聽什麼,讓你單獨聽。”
“我聽不懂。”
這是他難過的。
好歹也是從小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可偏偏跟季舒一樣,對音樂不感冒。
看他垂着眉,委屈的小模樣,禾筝笑出一聲,抓了抓他的臉,“聽不懂又怎麼了?聽不懂也能聽啊。”
“可以嗎?”
“可以。”
她是确定的。
這樣說了季平舟才稍有了愉悅。
有些激動地将禾筝抱進懷裡,抱了很久也不肯放開,不吭聲,漸漸的,禾筝甚至以為他要睡着了。正要把他推開,卻感覺脖頸有了點濕潤。
那是他在流眼淚。
她有些錯愕。
分明都商量好了,不該這樣。
拍了拍季平舟的背,她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季平舟,唇貼在他耳邊,“哭什麼?幾歲了,你怎麼成哭包了。”
他聲音的确顫,還埋着哭腔。
“對不起老婆。”
他遲來的道歉讓禾筝不知滋味,不高興,也不難過,更不用惆怅地感懷些什麼,“真對不起我,就先起來,壓得喘不過氣了。”
這麼說了。
季平舟才依依不舍地坐回去。
眼睛是通紅的。
禾筝歎息一聲,“百年一見,快别難過了。”
“在老婆面前難過,不丢人。”
他還挺有道理的。
禾筝不知該哭該笑。
“是是是,咱們快回去吧,我要餓死了。”
不,應該是他的兒子要餓死了。
季平舟坐回去開車,“這就帶老婆去吃慶功宴。”
“什麼啊?”她皺着眉,“這算什麼,沒什麼好慶祝的。”
“要的。”
他很認真。
“以後你演出我不能去看,隻能等你結束了,給你慶祝,這樣也不行?”
真怕他又鬧起悲傷情緒。
禾筝附和下去,“行,少爺說的話,誰敢不聽?”
車開在月光灑滿的路上,他笑着,“還能有誰,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