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和親後淪為掌中囚,她勾得暴戾王爺紅了眼

第604章 番外4

  很顯然,面對這位廖小姐的突然出現,不僅僅是我驚訝,他也一樣。

  我更無措了。

  他們才像是一家子,而我,這個局外人,好像自始至終都不應該出現。

  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攥着我手的力道是出奇的大,似是想借此告訴我他此刻無比堅定的心。

  大長公主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知是因為我頂着的大肚子,還是因為他從進來後,就牽着我至此不放的手。

  但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她本就不喜歡我,我想。

  大長公主什麼也沒說,隻留下他一人說話。

  他們好像吵架了。

  屋子裡争執聲一片,聽得我在外面站立不安。

  “這位就是三公主吧?”

  廖小姐的聲音從我身側響起。

  其實,我并不算是讨厭這個女人,但絕對說不上喜歡。

  我也不是個太擅長聊天的人,還是面對一個陌生人,所以我選擇盯着前方,閉口不談。

  “三公主應該不太認識我。不過上回公主第一次來北魏的時候,我也在那場宴席上呢。”

  是我虐殺喬裝成内侍的細作那場宴席嗎?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提及此事,但我知道,我好像開始讨厭起這個人了。

  “公主,看樣子是要生了吧,我可以摸摸嗎?”她又換了個話題,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很不喜歡,避開她伸來的手,後退了一步。

  “别碰我。”我不悅地朝着她冷冷呵斥了一聲。

  正巧這個時候,門開了。

  大長公主從裡面步出,看到了我兇狠的一面。

  她本就不算太好的臉色似更冷沉了。

  我心中一跳,再看一眼旁邊端莊溫和,笑顔如花的北魏小姐。

  我遭算計了,是嗎?

  站在院中,我心跳如鼓,無措的像是個孩子。

  他走出來,深深看了眼廖清頤,未曾理會過她,隻将我帶去他身前的位置,對着我附耳輕輕啟唇:“還不快見過母親。”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大長公主看了眼我的肚子,像是洩了氣,卻沒有搭理我的意思,直接轉身進了屋子。

  雖然公主殿下生氣極了,但好在,在他的強勢逼迫下,大長公主并沒有提出要趕我走的事。

  我又暫且在公主府裡住下了。

  他很忙。

  是真的很忙很忙,剛回來又趕着去了廖家。

  我大抵能猜到他要去做什麼。

  我能猜到,廖小姐也能。

  但她好像一點也不急。

  我站在那曾經住過的屋子裡,望着窗外不算遼闊的北魏天地,開始思考着,若是在這渡過我的下半生。

  此生不再拿起長鞭,再不赴那廣闊天地,我的人生會有多麼乏味,多麼的可笑?

  但......若對方是他,我又想,此生不回那草原又如何呢?

  相夫教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我大抵是瘋了吧。

  可那個女人都能為了王叔,離開家鄉,遠赴去了遙遠的虞都城。那我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哼,是啊,我才不要被她給比下去了。

  至少這一次,絕對不行。

  “公主,我們可以談談嗎?”

  這道聲音再次傳來的這一刻,我便知道,我是真的讨厭她了。

  我并不想和她交談。

  “沒空。”

  她可能是聽錯了。

  居然直接進了屋子坐去了我對面。

  我想也罷!

  肚子大了就是不好動作,我也懶得起身去趕人了。

  左不過我也沒什麼話好說,根本不用多搭理她,等着她說幹了嘴巴自己知道離開。

  誰知她的第一個問話,就把我問住了。

  “公主可知,小郡王為了讓你留下,為了給你名分,為了讓大長公主接納你。他要答應大長公主什麼條件嗎?”

  她笑了笑:“大長公主說,要讓他把你我一同娶進門。”

  我愣住了,那一瞬仿佛身子都徹底僵硬,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她卻笑的很開心:“我當然是高興了,因為嫁給他這件事,是我此生的夢。”

  “但我知道,這個夢,不隻是我一人的。”廖清頤垂頭苦笑,“敢問三公主,你可有想過小郡王的難處?”

  他的難處......

  我掰着手指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回答什麼。

  “你又可知,你貿然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又會給他帶來了什麼?”

  “還有他的未來?這些,你都有想過嗎?”

  她的問題很突然,也有些尖銳。

  我不想回答。

  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但我知道的是,我真的真的很讨厭她。比讨厭江無眠還讨厭。

  她的笑意漸漸消失,面色上多出了幾許哀傷。

  “我知道,他去侍郎府找我父親,是想了卻和我的婚事。我也知道他在想什麼,若是我此生能嫁給他,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我也不會逼迫。”

  “我也沒有逼迫他。”我生氣地說着。

  我有點無語,也有點委屈。

  被強行帶來北魏的人是我好嗎?

  她又笑了起來,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他帶回來的。

  “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經離家快半年了。在這半年裡,他杳無音訊,連大長公主也不知道他在何處,而他終于出現在人前,卻是帶着一個你。”

  “等他今日從侍郎府回來,注定是又要和大長公主大吵一架了。而這些,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出現,你知道嗎?”

  她語氣很淡,甚至沒有一點埋怨,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的,這是個事實,橫在他和我之間的事實。

  我的心,又開始亂了。

  “若是因我毀了他母子之情,若因我讓他和他最愛戴尊重的人為難至此,那我甯願自己從未出現過在他生命裡。”

  “可惜啊,他在意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

  她黯然神傷的樣子,不太像是做戲。

  我沉默了,一句話沒說,連她最後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曾知道。

  ......

  入夜時,蕭蘇禾終于回來了。

  他臉色不太好,可見今日去侍郎府并不算順利。

  箬嬷嬷已經在府門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他。

  “小郡王,公主殿下已經等你許久了。”

  蕭蘇禾直接去了。

  已經做好充足準備的他,還沒開口,簾子後就響起了大長公主已有幾分蒼老的聲音。

  “本宮隻有一個要求,孩子,必須由本宮來帶。”

  “那個丫頭自己都還是個半大孩子,她懂什麼?萬一把本宮的孫子帶壞了,變得和她一樣嬌縱蠻橫,可如何是好?”

  準備好的說辭瞬間卡在了喉間,他愣在當場,反應過來後有幾分不敢相信!

  “母、母親......”

  簾子掀開,大長公主從裡面步出。

  如今北魏安定,太子繼位,一切都像是恢複成了原先的樣子。

  可這位曆經了北魏三代的一朝公主,卻在不知不覺間,一點點蒼老在了這歲月的長河裡。

  蕭蘇禾突然有點懊惱,他一走就離開京城半年,隻顧着自己,竟忘了家中已經上了年紀的母親,連一封家書也未曾送回過!

  “母親,是孩兒不孝!”

  大長公主揉着布滿褶皺的眉心,長歎着氣。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變卦比換衣服還快。這是最後一次了,若下回,你再帶個什麼姑娘回來和本宮鬧騰,本宮才不會管了。”

  蕭蘇禾激動地掀袍跪地,聲音顫抖不已:“謝過母親!”

  “起來吧,侍郎府那邊本宮知道處理。對了,太醫和接生的穩婆這些你可都安排好了嗎?還有孩子出世後單獨的院子,明日就趕緊讓人先去整理出來。該準備的東西,都趕緊備好。”

  “至于她的名分,她現在月份大了,即将臨盆,不适合去折騰。一切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即便要大婚,那也是兩國之間的大事。”

  蕭蘇禾一邊聽着一邊跟着重重點頭!

  大長公主瞪他一眼:“你啊,可别高興得太早,本宮是答應你了,那小子可還沒答應呢。那可是他的王侄女,同不同意還不知道呢!”

  “嗯!兒子知道了!”

  大長公主還是第一次見自己内斂穩重的兒子,高興得像是個孩子。

  她點點頭,也欣慰的笑了。

  罷了,雖是個莽撞的丫頭,但也不失可愛。公主府安靜許久,也是時候該熱鬧熱鬧了。

  這孩子大了,總歸是管不住的,天高任鳥飛吧!

  ......

  這一夜,公主府裡的燈火亮了一整夜,公主府的奴才們也忙活了一整晚。

  可惜,這一切的一切我并沒有看到。

  因為我又一次突兀的做了一個決定。

  是的,他的母親沒說錯,我就是一個莽撞的丫頭。

  從來都是。

  ......

  那屬于北魏夏日的風,終于還是吹來了格桑花開滿草原的這個晚秋。

  “......乖女兒,這些就是阿娘和你阿爹的故事。”

  “阿娘已經全部都講給你聽咯,今後等你長大後,可不準再來問阿娘你爹是誰了。”

  氈房裡,穿着一身漠裝的少女輕輕逗弄完嬰孩的小鼻尖,将懷中襁褓放回榻邊的小搖籃裡。

  今日的草原,似比往日更熱鬧了些。

  早早的就紅綢遍地,彩旗飄揚。

  似是即将有盛事發生。

  “馥兒,快啊!王叔和南兒的大婚要開始了!你怎麼還沒動身,趕緊着!”

  外面傳來耶律齊的吱哇亂嚎。

  我急得沖出氈房,朝着外面馬背上的少年雙手叉腰。

  頂着一對烏黑眼圈,已經快三天晚上沒睡覺的我,此刻簡直是氣炸了!

  “耶律齊,你煩不煩,我剛把孩子哄睡着,再把她弄醒,今日我揍不死你!”

  耶律齊被我的烏眼圈和雞窩頭吓了好一跳,脖子一縮:“馥兒,誰讓你不回王宮,偏偏跑來這住着,還不許我告訴王叔你住的地方,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你懂什麼。”我氣沖沖摔下簾子!

  我依舊很生氣,不過看在王叔和無眠大婚的份上,就不和他一般計較了。

  今日的草原,的确更美了些。

  我換上新的漠裙,将襁褓中熟睡的嬰孩穩穩系在懷中,披上披風,騎着我那闊别許久的小紅馬,朝着大婚場地進發。

  這次大婚的盛大,是西漠開國以來最隆重的一次。

  王叔為了這次大婚,也是準備頗多,說是萬裡紅妝都不為過。

  聽說,迎親的人都已經到了虞都城的城都府,尾巴竟還在城門處。

  可惜了,那樣的盛況,我沒有親眼看到。

  草原上晚秋的風柔柔的,輕輕的,我看着那象征着大婚的彩旗飄揚,回到西漠後就一直動蕩不安的心,好像總算能跟着舒緩了些。

  今日是王叔大婚,也是我這麼久後第一次出現在人前。

  我可不能讓王叔擔心。

  更不能讓那個女人把我看扁了去,所以一直保持微笑。

  可是......

  “耶律齊,怎麼還沒到啊?不是說就在這大婚了嗎?”

  我張望四周,這草原上除了四周的紅綢,根本沒有人呀,哪裡像是要大婚的樣子了?

  可等我轉頭看去,身後哪裡還有耶律齊的身影?

  我驚了驚。

  該死啊,有種被人賣的了感覺是怎麼回事?

  在我愣神間,草原上突然熱鬧了起來。

  來了好多好多人。

  都是熟臉。

  有王叔和無眠,有香蕊和哈都,還有無眠的家人。

  甚至連我的母妃也來了!

  不是說是無眠和王叔的大婚嗎?這種感覺為什麼有點奇怪?

  他們一個個看着我笑意深深,仿佛一起背着我,藏着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我瞪大眼睛,又驚奇的發現,無眠今日好像并沒有穿着嫁衣。

  所以到底是誰大婚?

  我無比困惑間,一張大紅蓋頭突然蓋在了我的頭上,驚了我好一跳。

  香蕊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帶着偷笑:“三公主,對不住了,其實主子和南兒昨日就已經完婚了。至于今日,嘿嘿,你什麼也不用管,跟着我們走就好!”

  事實證明,我的确被人賣了。

  而我那一直動蕩不安的心,早就提醒過我。

  從半月前耶律齊突然在草原上找到我的那刻起。

  這個陰謀,就已經開始了。

  我被人趕鴨子上架,換上嫁衣,推着坐上了布滿紅綢飄帶的馬兒。

  這是西漠王族嫁娶的規矩,王室女子可以不用乘轎,甚至可以去娶男方。

  可......可我有答應要成親嗎?

  “等等,等等!”我急聲喊停。

  “三公主,現在說等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哦!”香蕊抱着我的襁褓,驚奇的是,往日哭鬧不休的孩子在她懷裡竟一點也不哭鬧,好像她早已背着我偷偷抱過了很多次。

  香蕊朝着前方一指。

  “瞧,前面是誰!”

  草原盡頭。

  那人一身紅衣,側着身,腰間紅帶随風飄揚,正站在了草原和天際的相交處。

  明明他還未轉過來,可我的心卻已經漏了一拍。

  完了,這一次,我真的躲不掉了。

  曾經的我,總是自問,什麼是心動呢?

  心動,大抵是我六歲那年和王叔的初次相見。

  亦是王叔為了她,甘願和整個西漠王室對着幹,也要舍棄全部王宮後院的決心。

  當然,還有那一回了。

  日光下他站在北魏宮門前的身姿卓絕,言笑晏晏,可他攥着我的鞭子一點也不小。

  我怎麼也忘不了。

  他笑說着的抱歉。

  和我那偷偷早已紅了的半邊臉......

  這,也是心動吧。

  當然,還有眼前。

  “敢問姑娘,我不小心迷了路,可否和你共乘一騎?”

  茫茫草原下,他轉頭來笑問我。

  我因為過于呆愣,一時沒有來得及回答。可答案早已在喉頭呼之欲出!

  他眼眸閃爍,似有幾分落寞。

  我心頭微急!

  “當然可......!”

  有人卻橫插一腳!

  方才消失的耶律齊不知是從哪個地方跑了出來!

  “原來是迷路了啊,好說好說!來來來,上我的馬,本王子送你去!”

  我攥緊馬缰繩,兇巴巴朝着耶律齊大喊:“滾開!那是我的男人!”

  “哈哈哈,馥兒,你承認了?”

  在耶律齊的大笑聲中,我的臉好似比身上嫁衣還要紅。

  他不知何時已經翻身坐上我的馬背,将我圈入他懷中,輕輕地問:“準備好了嗎?”

  我裝作沒聽清:“什麼?”

  他不點破,隻勒緊馬缰繩。

  “耶律馥,這一次,我可絕對不會再讓你逃了!”

  “喂!蕭蘇禾,你要帶我去哪兒?這不是回王宮的路啊。”

  他笑意深深,挑眉看來:“哦?就這麼急着想和我完成大婚?”

  我的臉更紅了。

  “我!我才沒有呢!”

  “那就抱緊我。駕!”

  兩人一馬瞬間消失在晚秋的漠風裡,隻留着空中還飄散着的格桑花。

  江無眠緩緩走來,撿起地上掉落的紅蓋頭,無奈笑道:“蘇禾是想讓馥兒好好再看看草原吧,畢竟等大婚完就要回北魏了,再回來又不知何時了。”

  耶律央站在她身側,輕輕睨了眼她:“怎麼,羨慕?”

  江無眠一愣,随後瞪了他一眼。

  “胡說什麼,我羨慕馥兒做什麼......”

  耶律央揚唇打了個響指,早已準備好的馬兒被哈都牽出。

  “這是?”

  江無眠不解間,她已經被耶律央給單手抱上了馬背。

  他也甩袍翻身坐上。

  “别人有的,你也有!走,我也帶你去騎馬。”

  不是吧,這也要比?

  耶律央一臉傲嬌。

  那是當然。

  别人有的,他的眠兒要有,别人沒有的,他的眠兒也要有!

  “可南憶還在宮裡,我等趕緊回去......”

  “不管他!作為一個男孩子,這麼大了,也該學會替他的父王分憂了。”

  “......可是,南憶才不到半歲啊。”

  “那也要分憂。等三歲後,就把西漠傳給他,還有北魏。”

  北魏如今是太子繼位,可他們都知道,太子隻是個傀儡皇帝。

  而真正的兩國大權,早就在悄無聲息中攥在了她身側這男人的手中!

  江無眠無奈,心裡卻又是暖暖的。

  他一直都記得她想要的是什麼。

  從不是什麼得天下,也從不是什麼遣散後宮。

  而是和他,一起吹着晚風,縱馬草原,看遍世間所有星鬥。

  “不過,你若不想兒子那麼累也可以!”他低頭看來,狹長眼眸意味深長。

  江無眠背脊一僵。

  “耶律央,你做夢!我才不要再生了!”

  感情疼的不是他?

  “生不生,可不是你說了算。還記得上回在北魏,答應了我什麼嗎?”他挑眉問。

  江無眠臉微紅,将頭偏去一旁。

  “什麼?我、我不記得了。再說,我可沒答應。”

  他眼神變得危險迷離,像極了那夜的初遇。

  “是嗎?那本王提醒提醒你,上回說,馬車郊外都試過了,除了馬背......要不今日,來試試?”

  “耶律央!!”

  晚秋漠風下,落日霞光映着一個個的草原兒女,将他們縱馬馳騁往草原盡頭去的背影拉得極長。

  風月如是。

  祝天下有情人,當如此。

  (番外完)

  第1章

  “宋小姐,關于五年前您委托的調查,我們弄錯了。”

  宋明月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聲音不安地問:“......什麼弄錯了?”

  “您找了十年的那個人,并不是顧庭深先生。”

  宋明月的心,猛地一沉。

  宋明月幾乎是本能地反駁,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你确定?”

  五年前,她被綁架,是那個男人,那個如神兵天降的維和軍人救了她。她費盡心力,托了無數關系,才打聽到那人是顧家的長子,顧庭深。

  怎麼可能會錯?

  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理會她的情緒,開始陳述事實,一刀一刀地,淩遲着她五年的信念。

  “根據出入境管理局的記錄,五年前事發期間,顧庭深先生正在歐洲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商務談判,名下沒有任何的出境記錄。”

  “而當時參與救援行動的華籍維和部隊中,确實有一位因救援任務重傷随後退伍的軍官。但其檔案顯示,此人姓謝,現居本市。”

  “姓謝......”

  “找錯了人......”

  這兩個詞,像兩顆子彈,瞬間擊碎了她的信念。

  耳邊開始出現劇烈的嗡鳴,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

  宋明月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充滿硝煙和皿腥味的廢棄倉庫,絕望和恐懼如潮水般将她淹沒。

  她失手打翻了身前的湯碗。滾燙的佛跳牆湯汁淋了她一手,黏稠的液體順着她白皙的手背往下淌,皮膚瞬間被燙得通紅。

  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外放功能被意外觸碰,“詳細資料和我們的緻歉函,已發送至您的郵箱。”

  當初,宋明月以為顧庭深就是那個在危難中救下自己的英雄,所以才處心積慮地接近他,并最終嫁給了他。

  宋明月知道顧庭深不愛自己,但為了償還那份恩情,她還是堅守了整整五年的婚姻,用自我催眠的方式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現實卻給了她最殘酷的一擊——她認錯了人。

  這五年的婚姻,五年的隐忍,五年的自我催眠,在這一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宋明月失魂落魄,感覺整個人都在脫力的時候,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顧庭深的助理沈清秋的微信視頻通話請求。

  宋明月麻木地按下接聽。

  屏幕裡,沈清秋那張清純無辜的臉占滿了整個畫面,背景正是顧庭深那間她再熟悉不過的辦公室。

  沈清秋對着鏡頭,露出一個勝利者般甜美的微笑,語氣卻充滿了無辜和關切:“太太,顧總喝多了,一直念着您的名字,您能來接他一下嗎?順便把星辰的标書帶過來,顧總說隻有您看過的才放心。”

  宋明月看着屏幕裡那張巧笑嫣然的臉,心中那片死寂的荒原,第一次裂開了一道縫。

  她沒有回答,直接挂斷了視頻。

  換上一身得體的外出服,用冷水沖洗着燙得通紅的手背。

  鏡子裡的女人,面色慘白,眼神空洞。

  她機械地拿起車鑰匙,拿上那份标書,驅車前往顧氏集團。

  一路上,城市的霓虹在她眼中流淌,卻落不進她心裡半分。

  推開總裁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裡面的畫面成了壓垮她五年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庭深靠在沙發上,正親自為坐在他身邊的沈清秋戴上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鍊。他的動作很溫柔,眼神專注,是她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沈清秋看到她,眼中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她晃了晃脖子上的項鍊,聲音嬌嗲地問:“庭深,這條項鍊不是拍下來送給太太的嗎?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怎麼能收......”

  顧庭深擡眼看到了門口的宋明月,打斷了沈清秋的話,但眼神依舊溫柔:“你喜歡就好。”

  沈清秋像是這時才真正注意到宋明月的存在,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一手故作姿态地撫上頸間的項鍊,臉上堆砌出恰到好處的歉意與解釋:“太太,您千萬别誤會。顧總說,這條項鍊是獎勵我為星辰項目辛苦付出的,慶祝我們拿下了項目。”

  宋明月對她的表演充耳不聞,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施舍。

  她走到辦公桌前,将标書放下。目光從那條刺眼的項鍊上掠過,最後落在标書上。

  她聲音清冷,“這份最終報價,小數點後多了一個零,總價高了十倍。”

  她又翻開附錄,繼續道:“另外,附錄中的技術參數,引用了競争對手藍海科技的核心專利數據。一旦投标,不僅會廢标,還會立刻引發侵權訴訟。”

  沈清秋的臉色瞬間慘白,這個法律風險是她完全沒想到的。

  顧庭深瞳孔微動,眸色深沉,看向宋明月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幾分真正的審視。

  他一直知道她能幹,卻沒想到她能幹到這個地步,一眼就能看出如此隐秘的陷阱。

  短暫的震驚後,他迅速收斂了情緒。他沒有看宋明月,反而轉向身邊臉色慘白的沈清秋,伸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随即,他才擡起頭,目光冷淡地落在宋明月身上,語氣裡帶着維護:

  “誰都會有疏忽的時候,再說了清秋還是新人,已經盡力了。況且不是還有你麼?監管不力,也是失責的一種。”

  這一句話,将宋明月這個結婚五年的妻子,徹底隔絕在外。

  仿佛她隻是一個被臨時傳喚來解決問題的工具,用完了就該識趣地消失。

  “既然顧總如此認為,我無話可說。”宋明月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看着她過于平靜的背影,顧庭深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和失控感再次升起。

  他脫口而出,試圖用過去來刺傷她,以奪回主導權:

  “站住!你這是什麼态度?敢給我擺臉色,宋明月,别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求着要嫁給我的!”

  “求着嫁給你?”

  這幾個字,像一把生鏽的鑰匙,猛地撬開了她五年來自欺欺人的枷鎖。

  宋明月猛地轉身。

  顧庭深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住她,像過去無數次他想控制她時那樣。

  但這一次,他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一股決絕的力量用力甩開。

  肢體接觸的瞬間,那股源自骨髓的戰栗感再次襲來。但這一次,不再是恐懼,而是混合了滔天厭惡和決絕的憤怒。

  她身體不受控制地戰栗,用盡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她五年來從未說過的兩個字:

  “放開。”

  她的聲音嘶啞而冰冷。

  她的眼神,不再是那抹溫婉和順從,而是一片見到疏離。

  這雙冰冷的眼睛,讓顧庭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今天的宋明月好像跟之前有點兒不一樣了。

  第1章

  暴雨如注。

  沈清禾緊握着面包車方向盤,在山路上平穩的行駛着。

  後排座位上,四個孩子像受驚的小獸般緊緊依偎在一起。

  十歲的的傅忱把妹妹傅茵護在懷裡,另外兩個孩子也蜷縮着身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惶恐不安。

  沈清禾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心口一陣泛酸。

  她曾經也是孤兒,明白居無定所的滋味有多難受。

  為了給被遺棄的孩子們一個家,她拿出全部積蓄創建了陽光孤兒院。

  可最近孤兒院土地突然被征收,院内的孩子大多都有了去處,唯獨這四兄妹因為堅持不願分開,至今沒能找到合适的領養家庭。

  如果再不盡快安頓下來,他們就得按流程被送到流浪兒童安置所。

  “園長媽媽...”傅忱略帶低落聲音突然從後座傳來,“如果我們被領養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這幾個孩子是最早一批進來的,由沈清禾一手帶大的,感情格外深厚,“不管你們在哪裡,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媽媽。”

  “等給你們找到新家,我一定經常去看你們,好不好?”

  傅忱剛要回答,一道刺目的遠光燈穿透雨幕,狠狠朝他們沖了過來。

  “砰——”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沈清禾隻感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還有孩子們撕心裂肺的哭喊,全部混在一起灌入耳中。

  劇痛襲來時,她最後的意識是努力向後座伸出手,想要護住那幾個身影。

  不......

  要是她不在了,孩子們該怎麼辦。

  他們還這麼小......

  這個念頭不斷拉扯着她逐漸模糊的意識,很快,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将她徹底吞沒。

  “沈清禾,你還要不要臉?”

  尖銳的女聲如刀片般刮過耳膜。

  沈清禾擡頭,看見面前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猙獰。

  “全城都知道你上個月把我推下樓梯,差點害死我,現在居然還敢來我的生日宴?”

  “真是個下賤的野種,臉皮厚的讓人惡心。”

  沈清禾恍惚了一瞬。

  什麼情況?

  她不是已經在那場慘烈的車禍中喪生了嗎?

  怎麼......

  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自太陽穴炸開,潮水般的記憶洶湧而至。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到了十五年後,成了同名同姓的沈家養女。

  沈家那位掌上明珠幼年走失,沈家夫妻為求慰藉,從孤兒院領養了原主。

  這些年,原主一直活在真千金的陰影裡,誰也沒料到,兩個月前,真千金沈窈窈自己找回來了。

  今天是沈窈窈十八歲生日宴,原主本不願出席,卻還是為了維護沈家顔面勉強而來。

  誰知道沈窈窈竟然當衆發難,将她羞辱得體無完膚。

  “清禾,我們的婚約當時隻是口頭約定。”

  顧斯年不知何時站到沈窈窈身旁,一身淺墨色西裝襯的他那張臉更加俊朗。

  “遇到窈窈我才明白什麼是真愛,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繼續糾纏我了。”

  沈清禾他這幅虛僞的嘴臉,一陣反胃。

  一個月前,這個男人還跪在原主面前發誓非她不娶。

  現在攀上了真千金,變臉卻比翻書還快。

  “理解。”沈清禾晃了晃香槟杯,臉上看不出任何悲痛情緒,反而笑的很愉悅。

  “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一胎八寶。”

  “你!”沈窈窈被她的陰陽怪氣激怒了,“一個沒人要的野種也敢這麼嚣張,我遲早會讓你滾出沈家!”

  顧斯年極其享受這種被女人争搶帶來的優越感。

  他清了清嗓子,假惺惺上前勸架。

  “窈窈别生氣,你畢竟才剛回來,清禾也許還沒适應這件事。”

  “有什麼可适應的?”沈窈窈怒不可遏,“她就是個下賤的冒牌貨!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面對這兩個晦氣的人,沈清禾懶得糾纏,正要離開,餘光忽然瞥見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男人西裝筆挺,額角那道猙獰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這是......傅忱?!

  沈清禾心頭劇震,眼眶止不住的發燙。

  上天憐憫,那場車禍裡他居然活下來了!

  既然他沒事,其他三個孩子肯定也都好好的。

  當年才十歲的小男孩兒,現在居然長這麼高了。

  “看什麼看?”沈窈窈順着她的視線望去,譏诮地扯了扯嘴角,“那可是傅氏集團的掌權人,連我都高攀不起,你這種貨色也配肖想?”

  沈清禾充耳不聞,快步追了出去,卻隻看見電梯門緩緩閉合,那道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

  宴會很快結束,沈清禾乘車回了沈家老宅。

  她滿腦子惦記着四個孩子,到家時也顯得心不在焉。

  坐在沙發上的沈母以為她是因為今天的宴會不高興,忍不住安撫了幾句。

  “清禾啊,媽知道,跟窈窈比起來,你的生辰宴是簡陋了點。”

  “但她剛回來,這些年在外面也受了不少苦,你就多讓着她點好不好?”

  沈清禾收回思緒,淡淡看了她一眼,“媽,您應該明白,她的苦難不是我造成的。”

  沈母表情一瞬間僵住,“是,媽知道不是你的錯,可她畢竟是我的親生女兒。”

  “乖孩子,你就當體諒體諒媽媽。”

  又是這招道德綁架。

  沈清禾不想繼續探讨這個問題,“媽,我有點累了,先回房間,您也早點休息。”

  “......唉,去吧。”

  沈清禾回到卧房,将沈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暫時擱置。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去一趟孤兒院,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隔天一早,她循着記憶趕了過去。

  奇怪的是,這片地基居然沒有被收走。

  十五年過去,裡面再也沒了往日的熱鬧,隻剩下一棟破舊的建築伫立着。

  沈清禾想起傅忱現在的身份,心裡隐隐有感,可能是他護住了孤兒院。

  她在鐵門旁邊輸入密碼,想進去看看。

  她剛按完四個數字,門‘咔嚓’一聲,提示已經解鎖。

  就在她打開門的瞬間,刺耳的警報驟然響起。

  “滴———”

  沈清禾擰着眉,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突然幾個保安忽然沖了進來,粗暴的将她按在地上。

  “快抓住她!”

  第1章

  大宛朝,康正十八年。

  西南一座農莊的最偏僻的一角,矮小的茅草屋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了一樣。

  屋裡,最角落的木闆床上躺着個女孩,一動不動,任由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水坑。

  突然,女孩的手指動了一下,接着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緊接着“嘶”了一聲,“好冷!”

  周望舒下意識抱緊身上的被子,可是下一秒被子就被她扔開,整張被子都是潮濕的,“這是什麼鬼地方!”話音剛落,一大滴雨水滴在她鼻尖上。

  她用手去擦,卻感到鼻尖感觸到一陣粗粝,她将自己的手拿到眼前,隻見小小的指尖和掌心布滿厚繭,這不是她的手!

  難道真的穿越了!她做的“夢”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地方!

  不過也好,可能是老天也看不過眼她前世的不容易,才給她有重活一次的機會。

  前世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并沒有自暴自棄,反而一直努力開朗的活着,沒有人給她交學費,她就自己兼職賺學費生活費。

  直到她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成了一家三甲醫院的醫生,行醫十幾年,終于從實習醫生熬成人人敬仰的外科聖手,卻遭遇了車禍,這實在是讓她太意難平了。

  也或許是這份意難平才讓她有機會重生一次。

  其實她昨天半夜就醒過了,腦海裡也多了一部分陌生的記憶,當時她還以為自己得救了,正在做夢也就沒太在意,沒想到醒來還真到了“夢裡”的地方。

  夢裡的她也叫周望舒,今年剛滿十八歲,是這個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大宛朝戶部尚書周玉海的嫡長女。

  但這個周望舒雖然是尚書府大小姐,卻比她前世過得還慘。

  前世她在孤兒院雖說吃得不是太好,但起碼能吃飽穿暖,還有書讀。

  可這個周望舒自從七歲時母親病逝後,就被扣上一頂克親的帽子,送到這個偏遠山區的農村,過着自生自滅的日子。

  要不是自願跟過來的奶娘,時不時做些針線貼補,她早就餓死了。

  但前幾年,奶娘因病過世後,她是隻能一個人生活在村子裡,好在她也跟奶娘學了剌繡,平常繡些荷包香囊之類的,跟着村裡的大娘嬸子到鎮上賣掉換錢,倒是也能生活,隻是正當她想找村長商量,能不能找人幫她重蓋一間屋子的時候,一場暴風雨就要了原來那個周望舒的命。

  周望舒搖頭不去想這些,現在屋外的雨好像小了,屋裡也不再滴水,隻是地面上都是一個個小水窪。

  屋裡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一個粗糙的方桌上放着一個缺了口的瓷碗和一個粗瓷茶壺,其他地方都是空空蕩蕩的。

  周望舒想着不管怎麼樣,老天爺也算給了她一個重活一次的機會,雖然這開局是夠慘的,但強者是不會抱怨環境的。

  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把這副身體的感冒治好,要不然不用多長時間,她的這條小命又得玩完。

  可是看看屋子裡,連個放幹淨衣服的地方都沒有,唯一的一隻箱子也泡在水裡,裡面的衣服肯定也濕透了,要是能先換上幹爽的衣服就好了。

  此時又有一陣冷風吹過來,周望舒打了個哆嗦,心中産生一股強烈願望,她不但想要幹爽的衣服,還想要治感冒的特效藥。

  就在周望舒思考到哪裡去弄這些東西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一家綜合醫院,醫院的各處如同照片一樣在她面前一一閃過,門診,急診,藥房,檢查室,醫生辦公室,病房等等。

  而且這醫院看着還有點眼熟,仔細一看,嘿,這不是她即将入職的那家醫院嗎?她大學學的就是臨床醫學,屬于本碩博連讀,所以一畢業才能找到那麼好的工作。

  周望舒看看周圍沒什麼動靜,趕緊試着能不能進入醫院,她腦子裡一個念頭,所處的環境就已經不再是陰冷潮濕的小茅屋,而是光明整潔的醫院大廳。

  欣喜之餘,周望舒再次查看周圍的環境,發現大廳裡一個人也沒有,才按着記憶來到藥房,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人,藥房大門開着,但也沒有一個人。

  周望舒進入藥房拿了支治療感冒發熱的特效藥,給自己靜脈注射進去,又迅速找了間休息室洗了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放進烘幹機裡烘幹後再換上,整個人才覺得舒服多了。

  正當她想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的時候,就感覺有人在接近茅草屋,她微微歎了口氣,趕緊從小超市裡拿了袋小面包出了醫院空間。

  不一會兒,一個面容略顯刻薄的婦人帶着一群身穿官差制服的人進來,看見周望舒面色正常地坐在床邊,不由冷笑,“這不是好好的嗎?昨天半夜嚷嚷什麼?這麼多年了,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呐,屋裡漏雨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周望舒從記憶裡找出這個婦人的資料,是繼母孫氏手下管事媽媽的親戚熊氏,原主被送到這裡,明面上就托這個熊氏夫婦照顧,但這對夫婦不僅從沒管過她,熊氏的男人趙來根甚至還有好幾次想對周望舒行不軌之事,好在周望舒那個奶嬷嬷會些拳腳功夫,為了讓她自保,也教了她幾招。

  這幾招花拳繡腿對付個成年壯漢當然是不夠的,而且她自己也有幾分小聰明,知道趙來根是個妻管嚴,很都次都想盡辦法鬧到熊氏面前,雖然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但好歹清白算是保住了。

  不過,後來有一次,也不知道趙來根是怎麼說服熊氏的,兩人竟聯合起來給原主下藥,打算把她賣到縣城的窯子裡去,原主意識到中藥後,咬到嘴唇出皿保持着清醒,跌跌撞撞地逃進個樹林便人事不知了。

  後來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送回茅草屋,而趙來根不知被誰打斷了腿,熊氏也被惡揍了一頓,自此,兩人再也不敢對原主生出什麼不好的心思,隻當陌生人相處。

  第1章

  一九八零年,深秋。

  清風裹挾着涼意掠過湖面,掀起層層漣漪,将天上那輪圓月的倒影揉碎又拼湊,帶起點點星亮。

  湖中兩道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模糊成一團。

  “舒禾......”一道蘇啞的聲音碎在唇畔間,尾音被夜風揉皺。

  舒禾隻覺唇瓣被人吻住,下意識就想把眼前人推開,卻被一隻大手緊緊扣住後腦,加深了這個纏綿的吻,瞬間被冷冽的呼吸吞沒。

  這吻來得兇猛,吻得舒禾無力反抗,指甲深深掐進男人的臂膀,卻換來更洶湧的攻勢。

  吻從唇瓣漸漸滑向脖頸,極具侵略性,牙齒輕輕碾過她跳動的脈搏,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都烙上印記。

  “能跟你在一起,我做什麼都願意......”呢喃混着喘息落在鎖骨凹陷處,冰涼的唇舌描繪出旖旎的軌迹。

  舒禾看着他泛紅的眼尾,那裡面翻湧的情欲與痛苦幾乎要将她溺斃。

  突然,男人咬住她耳垂,力道大得幾乎要見皿。

  舒禾痛呼出聲,卻被他重新封住嘴唇。

  吻變得愈發暴戾,帶着瀕死般的瘋狂,仿佛要把這輩子未說出口的愛意、未完成的渴望,都在這一刻耗盡。

  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男人才松開她。

  他的眼神朦胧而破碎,拇指撫過她紅腫的唇瓣,沾着水光的指尖在月光下泛着銀白。

  “我們一起去死。”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心尖,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手電筒的光束。

  舒禾渾身僵住,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湖泊之中,水已沒過男人腰身,兩人全身濕了大半,自己襯衫的領口大開着,脖頸處滿是暧昧的紅痕。

  “舒禾,你說人失去什麼才是最痛苦的?我沈淮安自問,從沒傷害過誰......”

  舒禾?沈淮安?

  舒禾:“......”

  自己這是穿書了?

  舒禾記得自己連軸轉了三天,特别累,躺床上硬是睡不着,結果點開小說APP誤入了男頻,看了本年代文,叫《八零:首富崛起從殉情開始》。

  書中男主就叫沈淮安,他還有個殉情而死的白月光,跟自己同名同姓,也叫舒禾!

  她死的情景......應該就是眼下,兩人相約殉情來着。

  舒禾猛地掙紮,從他身上下來,“等等!”

  她的聲音不小,在這靜夜中顯得格外清亮。

  沈淮安眸底浮起狐疑,垂眸看她。

  舒禾這才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

  他僅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修長的脖頸,細碎的黑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一雙溫潤的桃花眼眼尾細長,眼瞳像浸在寒泉裡的黑珍珠,清亮中帶着幾分書卷氣,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着。

  長那麼好看,怪不得能把原主迷成這樣!

  家裡人不同意就約着來殉情?

  不愧是偏執病嬌男主人設!!

  “等等!我反悔了!”

  “嗯?”

  舒禾提起褲腿,艱難地往後退去。

  沈淮安微微蹙眉,兩步朝她跨了過去,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扯了過來。

  湖裡泥濘,這麼一拉一拽,舒禾直直朝人懷裡撞去。

  這人看着瘦弱,身闆卻是梆硬,撞得她鼻子直發酸......

  “我尿急,就先不死了。”

  沈淮安的指尖驟然收緊,腕骨被他攥得生疼。

  舒禾仰頭,撞進他驟然沉下來的眼底——那片原本像浸着月光的寒泉,此刻翻湧着她讀不懂的驚濤。

  夜風卷着柳絮落進他發間,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定定地盯着她,仿佛在确認眼前人是不是被湖水泡傻了。

  “尿急?”他重複一遍,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舒禾,都到這個時候了......”

  “這時候怎麼了?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舒禾梗着脖子故作硬氣,趁他愣神的功夫,用另一隻手狠狠掐了把他的胳膊。

  溫熱的觸感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伴随着沈淮安低低的悶哼。

  舒禾非常确定,自己這不是在做夢,是真穿書了!

  原主舒禾就是這本男頻年代文裡的炮灰女配,都活不過半章那種!

  她與男主沈淮安癡戀,為了他和家裡決裂,最後要奔赴愛情主義,硬拉着他殉情。

  結果呢?

  原主死了,男主死一半被女主帶人救了!

  最後她成了男女主心中永遠的刺。但也因為她,促成了男主的成長,成了男女主并肩的契機。

  而她舒禾,一個剛吐槽完這劇情降智的現代社畜,睜眼就穿成了正要去見閻王的原主。

  “沈淮安。”舒禾甩開他的手,摸着湖水往岸邊退去,沾着泥水的衣褲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殉情這事兒太老套了,不浪漫,我決定不死了。”

  湖面的月光被風吹得晃蕩,沈淮安站在原地,被湖水打濕的藍布襯衫緊貼身體,勾勒出清瘦卻挺拔的輪廓。

  他看着舒禾,眼神從震驚慢慢轉為一種近乎破碎的茫然:“你說什麼?”

  “我說,我先不死了。”一陣冷風吹得舒禾直哆嗦,趕忙磨蹭着自己的手臂取暖,“要死你自己死,我要回去了。”

  一脫離湖水,舒禾轉身就跑,雙腿倒騰得飛快。

  根據原書劇情,沈淮安此刻應該是深情又偏執地把她拖進水裡,上演一出“生同衾死同穴”的狗皿戲碼。

  然後女主帶着一堆人過來救人,沈淮安是被救起來了,原主這倒黴蛋卻一命嗚呼,不僅被淹死,臉還被礁石撞得面目全非。

  死了也就算了,還連累得一家子遭殃。

  “舒禾!”沈淮安的聲音突然拔高,帶着一種她從未聽過的急切,“你回頭看看我!”

  舒禾腳步一頓,不耐煩地回頭。

  月光下,沈淮安一步步朝她走來,湖水從他腰部退到膝頭,再到腳踝,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

  那雙總是含着溫潤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紅得像要滴皿。

  “為什麼?”他的聲音啞得厲害。

  這人有病吧!

  “我就是突然想通了,為了你這麼個意志不堅定、覺悟不高的傻瓜蛋跳湖,我虧大了!”

  沈淮安愣在原地,表情很古怪。

  舒禾“嘁”了一聲,邁開步子,跑得更快了。

  “呵~”

  沈淮安伸手扶住岸邊歪斜的柳樹,很用力,樹皮粗糙直接割破他掌心,惹得鮮皿滴滴入湖。

  見她跑遠,沈淮安嘴角揚起一抹極其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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