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車廂内幽靜黑暗,充斥的是季平舟懊惱的自責,對從前,對所有錯誤的決策,他都無比後悔。
裴簡不知該怎麼安慰季平舟。
在他的立場上,禾筝是沒有份量的,無論如何,他都是站在季平舟那邊替他說話的,“舟哥,你們結婚,她是要付出些什麼的......而且,她現在也能回去了。”
這時候。
季平舟才發現,他們比他要鐵石心腸多了。
“她可以不跟我結婚,是我需要她。”
眼睛剛恢複那會兒。
他的确太需要她了,看到她的時候都是甜絲絲的,那是他前二十幾年都沒有過的感覺。
是他一定要娶她。
不是她一定要嫁。
場館内的表演還在繼續,很淺的聲音飄出來,塞滿了季平舟的耳朵,是好聽的音樂,可他卻悶的不行。
他沉默下去,低着頭,許久之後才呼出一口氣。
面目冷清,聲音也冷,“等會你送季舒回去。”
裴簡“嗯”了聲。
“那方小姐?”
“我送。”
-
他們坐在兩台車上。
等着表演結束。
大批的觀衆從裡面魚貫而出,昏暗的道路很快被塞滿,裡面卻沒有季舒,也沒有禾筝。
她是演出人員,是要逗留一會兒。
季舒為了等她,大概也會晚一點出來。
季平舟跟裴簡都很有耐心,誰也沒有去催促,都靜靜地坐在車裡,等待她們笑着出來,一起分享着禾筝第一次表演成功的喜悅。
月亮陷在了夜晚的烏雲後。
透過車窗看去,顔色更深,季平舟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審判席上,等待禾筝笑着出來,然後給他緻命一擊。
可她們出來的時候。
他又釋懷了。
現在這樣,他應該為她高興不是嗎?
季舒先看到了裴簡的車,挽着禾筝過去坐,季平舟的車分明就停在不遠處,就在同一片視野地,她們卻都沒有看見。
隻因陷在過于愉悅的情緒裡。
所以沒注意。
季平舟隻能打響喇叭。
突如其來的刺耳聲吓的場館最後出來的三個人為之一怔,齊刷刷看了過來,也都認出了季平舟的車。
最害怕的還是惠柔。
下意識就往她們身後縮了縮。
禾筝卻好像明白了什麼,她是不怕季平舟的,就算撒謊了,也可能解釋,理由還有很多可以選。
“我過去吧。”
她主動站過去。
季舒卻不放心,“能行嗎?要不我過去解釋解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就是因為不是大事,所以不用害怕。”
禾筝是這樣想的。
她反倒心情愉悅,以為隻要能哄哄季平舟就好了。
每次犯錯,也都是這麼糊弄過去的。
車門是鎖着的。
禾筝彎腰敲響車窗。
聽見門鎖落下。
她拉開車門,回頭還對她們揮了揮手。
車内空氣幹淨,比嘈雜的場館内要舒服的多,禾筝臉上帶着淡淡的标準妝容,睫毛是翹的,唇是水紅色,很提氣色,眉毛也被化成了柔和的柳葉眉,很細的一條,頭發沒弄幹淨,留着一些碎發擋在臉上。
她穿着黑裙子坐在切割的光芒下時。
就是這張臉。
眼睛都是明亮的。
這妝是化妝師統一給的,可帶在禾筝臉上,就是與衆不同。
“你怎麼來了?”她對撒謊的事情隻字不提,挂着笑在肩上,那笑太純粹了,純粹的讓季平舟舍不得潑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