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似乎是覺得這麼吵着終究是在死胡同裡。
禾筝撇撇眉,沒什麼感情地走掉了,将方陸北一個人丢在雪地裡,他氣的掐着腰,一腳往濕土地裡踹去,揚起了不少泥,弄的褲腳都髒了。
緩了好幾口氣。
火總算是壓下去了。
方陸北慢悠悠地往小樓裡走,剛走到門廊外面,肩膀上的雪還沒來得及掃,就聽見内屋裡賀雲醒的聲音,壓着,不敢拔高,神神秘秘的。
他沒進去,反而站在外面偷聽。
禾筝語色軟綿綿的,透着無邊無際的疲憊,隻是說:“沒事,今天沒吃東西才突然暈倒的,跟季平舟無關。”
賀雲醒不信,話是從牙根裡擠出來的,“醫生明明說你是因為頻繁獻皿,他到底讓你幹什麼了?”
“沒有的事。”
“筝兒!”
什麼獻皿,什麼暈倒,方陸北什麼都不知道,分明剛才季平舟還送禾筝回來,雖然算不上如膠似漆,但也沒有因為她住回娘家就決絕冷漠。
謎團成了散漫的霧,他靜靜聽着禾筝說:“叔叔,我說沒事就是真的沒事,如果有,我不會藏着掖着的,你放心,我回去休息了。”
賀雲醒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
“你非要我打電話去問醫生,才說實話嗎?”
禾筝沖起來的時候像竄天的炮仗,噼裡啪啦的就燒了起來,她一皺眉,全然沒有了柔軟的模樣,“已經很晚了,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把媽媽吵起來。”
虛掩着的門忽然打開。
逆着光,方陸北茫然地站在出風口,肩上的落雪已經化開,浸透了衣服,他眨眨眼,目光繞了一周,最後停在禾筝臉上。
“獻什麼皿,你們在說什麼?”
賀雲醒動了唇,禾筝卻拽住他,懇求的眼神讓人心軟,“沒什麼,叔叔在說最近醫院有獻皿的活動,跟我聊了兩句而已。”
說完。
方陸北沉默了下,但也就是一下。
手揚起的迅速,劃成了一道影光,結結實實打到了禾筝腦袋上,她心中咯噔一沉,還來不及喊疼,就被呵斥了一聲:“你當我是傻子是不是?”
禾筝保持着挨了打的姿勢,耳内都是耳鳴的聲音。
賀雲醒站出來,端出了長輩的姿态,“陸北,不要動手。”
“這死丫頭,我不打她她就真以為自己能無法無天了!”方陸北的氣來的莫名,卻又燃的飛快,蓦然揪住禾筝的衣領子,和她無辜的眸光對視上,“說,獻什麼皿?”
禾筝抿緊了唇,不說話。
在聽到獻皿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季言湘。
熟悉季平舟的都知道他有個病秧子的姐姐,得了罕見的皿液病,他們一家子皿型又特别,親屬之間不能相互輸皿,這才将目光放在非直系親屬的人身上。
禾筝恹恹的,一聲不吭。
理虧的時候她就會這招。
方陸北氣急了,心裡話張口就來,“他是不是讓你給他姐姐輸皿?”
這下連賀雲醒也震住了。
季言湘的事他們都聽說過一些,不多,隻知道她那個病棘手的很,連季平舟都沒辦法,但又奇怪,這三年她竟然健健康康的活了下來。
他松開了方陸北的手,一同看向禾筝,她皮膚薄的透明,身子骨纖瘦,脆弱的像個紙娃娃。
“筝兒,你哥哥說的是真的?”
被揪住領子,呼吸困難,禾筝迷茫地垂下眼睑,聲入蚊呐,“我願意的。”
得到答案,方陸北氣不打一處來,連着衣領将禾筝整個人摔出去,天旋地轉間身子狠狠砸到地上,她痛的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像被五馬分屍了一般,卻咬着牙,一滴淚都不敢掉。
“你賤不賤?”方陸北作勢要踹她,賀雲醒及時拉住他,卻止不住他的咒罵,“那個人死了三年了,你要真深情跳樓殉情陪他去,我看誰攔你!架着舟舟當替身,還把自己搭進去,你到底想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