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地面光潔冰涼,宛如冰封了幾千年的寒石,
禾筝眼神破碎,骨骼斷裂的疼,方陸北下手太狠了,摔她像是摔一件沒有生命的玩偶。
但她知道。
方陸北這是恨她不争氣。
手肘骨磕在地闆上,又疼又硬,她咬緊牙關施力要站起來,頭頂是方陸北憎恨又煩躁的語氣,氣的要爆粗口,“你要還想上趕着犯賤,就别姓方,方家沒有你這樣沒出息的東西。”
賀雲醒一邊拉住他還要一邊制止他的咒罵。
“别說了,筝兒有她自己的理由。”
“她有什麼理由?!”方陸北揉了把臉,在禾筝好不容易站起來時又揮手打到她的腦袋上,推的她眼冒金星,搖晃着往後趔趄了幾步,卻又反抗不得,隻能乖乖站着挨打挨罵。
禾筝這幅逆來順受的樣子讓方陸北看了更惱,“丫就是賤!你說說你身上有哪點像小姨?你但凡有她一半的魄力,會是這個鬼樣子嗎?”
提到了不能提的人。
禾筝忽然擡起頭,用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方陸北,瞳仁黑的發亮,眼眶一圈又紅的駭人,像是憋了很久的淚不敢流,于是全部充盈在裡面,鼓鼓囊囊,憋的快要爆炸。
“看什麼看!”方陸北吼聲震耳,“我哪句話說錯了?”
賀雲醒想捂住他的嘴,“别說了!”
“您别護着她,她就是欠教訓。”
話落,又是一巴掌要往禾筝的腦袋頂上拍過去,她卻忽然用手抓住方陸北的腕子,就着輕薄的西裝布料咬了下去。
将所有痛苦悲戚都發洩在了這一口裡面。
她狠起來是要命的。
方陸北嗷嗷喊着痛,皮膚仿佛都被咬開了口子賀雲醒才将禾筝拉開。
她瞳孔放大,滿是浸透的紅色,說話時牙根都在顫抖,“我親爸親媽早就死了,怎麼樣也用不着你來教訓我。”
“你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是吧?”這話到底還是傷了方陸北的心,“當初是誰哭天喊地求着我幫你騙人,要早知道你嫁到人家家是當皿包的,還不如讓你早點抹脖子算了!”
“我怎麼就是當皿包的了?”
“賤命!”
禾筝咬死了唇,吵的她快要窒息,兇口起伏幅度太大,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而暈厥過去,明姨從房内沖出來時就看見這樣糟糕的場面。
方陸北手腕被咬傷,皿把袖口都給浸透了。
驚呼一聲,明姨忙趕上去瞧,“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流皿了,快上醫院去。”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嬌養長大的金貴少爺。
方陸北瞪着禾筝,狠啐一口,“我這點傷還用不着,倒是她,腦子裡的病是該治治了。”
二樓卧室房内沒有單獨的浴缸。
明姨帶着禾筝到她的房内洗澡。
禾筝狀态糟糕,頭疼欲裂,臉色更是憔悴的可怖,衣服一寸寸褪掉,少了外衣,四肢更是纖瘦,尤其是胳膊上,常年有針頭紮入,已經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
溫水的熱度升起。
浴室内氤氲着蒙蒙水汽,看着她躺進水裡了,明姨才關上門,小心走出去。
裡面是一片霧,外面同樣也是一片霧,她稍嗆了一下,輕咳出一聲,賀雲醒忙滅了煙,藏不住的關切,“她怎麼樣了?”
“不太好。”
“還在哭嗎?”
剛才那一架吵的太激烈,實際房中許多人都被吵醒了,隻是不願下來調節,直到禾筝開始反抗,方夫人才派了明姨下去。
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從門口拉回,又置放在賀雲醒臉上,口吻擔憂,“情況不太好,哭倒是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