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禾筝拼命按着他的手,卻還是被他拉着坐到了腿上,“你熱就熱,扯别人衣服幹嘛?”
撲過來的氣息茫茫,夾雜着暖氣蘊藏的濕,以及那些從煙花場所帶出來的酒香,人工制作的香,再有便是一點點的皿腥。
今夜沒有雪。
月亮便能趁機出來作怪,那一披月色從窗台爬到了地闆上,落在季平舟那雙帶了皿迹的鞋上,他的腳已經不在裡面了,完完全全拿了出來,雙手鉗制住了禾筝,她本來就是個沒什麼力氣的女人。
這樣一來,根本動彈不得。
一點酒精便麻痹了季平舟。
他喝醉了是不拿自己當人,也不拿别人當人的。
這麼大的房子,除卻他們兩個,一個多餘的都沒有,沒有人能将禾筝從他身邊救走,她就隻能自救,掙紮中季平舟煩了,手掌是想去打她的手,卻沒想到打到了她的下巴連着臉頰。
挺清楚的一聲。
他有些愣住了,禾筝也疼了起來,舌尖抵着上颚,眼淚一顆顆的掉,氣的手都在發抖,呈現在臉上的,是近乎破碎的美。
第一反應是要心疼她的。
一念之間,季平舟又想到了和孫在遇動手時他說的那些話。
他的自負和傲氣淹沒了對這堆眼淚的心疼。
所有的延續都在夜晚的月光裡若隐若現了起來,酒精也許能模糊一個人的記憶,卻無法模糊現實。
枕面潔淨,卻落着好幾根長發,帶着天生蓬松的微卷,被窗戶切割出來的光蔓了過來,剛好照亮那些東西。
那些暧昧的,都還沒有收拾幹淨。
季平舟宿醉,頭疼難忍,轉眸一望,床頭櫃上卻沒有如舊的給他準備藥和熱水,往常每每,不管他前夜有多殘忍,天一亮,禾筝還是溫溫柔柔的嬌妻。
昨天他好像太過分了些。
所以禾筝連被扯掉的頭發都沒有收拾,放在這裡,是故意要刺他的眼,提醒他多不是個人。
懶得跟女人計較了。
季平舟換好衣服,以為下了樓禾筝會在吃飯,可映入眼簾的隻有空蕩蕩的餐廳和忙碌的陳姐,她慣例準備好了沒什麼人情味的早餐。
“哎,舟舟醒了,來吃飯。”
季平舟面容清淡,“禾筝呢?”
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聲音裡的嘶啞。
陳姐拉開椅子,吞吞吐吐的,“她早上就出去了,我問她去哪兒她也不說,隻說晚上會回來,怎麼,你們又吵架了?”
牛奶杯放在手掌裡。
溫熱香甜。
季平舟垂着眼睑,“她跟您說的?”
“沒。”陳姐想了想,“她讓我早點來照顧你,我就是看她眼睛紅紅的,怪可憐的。”
昨晚她的确一直哭,反抗不了了就隻能哭。
季平舟煩了,便壓着嗓子斥她。
不該欺負她的。
可無論怎麼說,都應該跟她道歉的,這是他骨子裡應該有的紳士風度,況且昨晚的确是被孫在遇的那些話激到了,是他太沖動了。
“陳姐?”
放下手上的糖罐子,陳姐回過頭,“怎麼了?”
季平舟忽然什麼胃口都沒有了,“你幫我打個電話回方家,問問禾筝是不是回去了。”
“現在嗎?”
“現在。”
除了方家,她能去的也就隻有那一個地方了。
電話結束的很快速,是方家的傭人接的,也不需要和陳姐寒暄什麼,隻說了小姐不在,也沒回來,便挂了。
她一字一句複述給季平舟。
又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吵架了嗎?這次又是為什麼?”
“沒什麼事。”季平舟喝完了半杯牛奶,頭還是疼。
倒不是身體的不舒服,而是心理。
他為要怎麼哄禾筝這樣的女人發愁。
走出了北棟,裴簡等在車裡,這次季平舟卻沒有上車,反而彎下腰,敲了敲車窗,周圍樹枝的影子交錯落在他臉上,明暗清晰分割開來,“今天不去醫院了,你去幫我買個東西。”
裴簡不敢多問其他,“買什麼?”
“随便,買個禮物,給禾筝的,你看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