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她說完抱着貓就要走。
季平舟心口像被壓住的水壺,出氣口發出尖銳刺耳的沸騰聲,不說點什麼,真的會爆炸,“禾筝,你以後......就住在這裡了?”
禾筝低頭看貓的次數比看他多,“嗯,怎麼了?”
“我們離婚,我有劃房産給你。”
言簡意赅。
她不需要在方家,受方夫人的氣。
禾筝抓着貓咪的下巴給它按摩,随即淡漠地賞了季平舟一眼,“不需要了吧,隻要盡快辦手續就好了。”
她的平靜冷淡才是最傷人的。
好似他們是沒有感情的夫妻,在很冷靜的談離婚,可事實不是這樣的,要不是那場車禍,他絕不會放她離婚。
見季平舟沉默下去。
禾筝側了身,躲過他要走,他卻冷不丁握住了她的腕子。
刹那。
她像觸了電,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極度反抗地抽出,臉上那絲對貓的柔和也不見了,“有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不要碰我,你每次這樣拽我,真的很疼。”
原來她還記得。
對季平舟最深層的恐懼來自他每次吵架時的生拉硬拽,男女力量懸殊,他自己沒有察覺到,可到了隔天,禾筝的手腕就疼的發麻。
他的手不高不低,停滞在空中,五指緩慢地蜷縮着收在了一起,漸漸垂到身側。
“你以前怎麼沒說?”
從前吵架了。
她要不就是據理力争幾句,要不就是被推倒,将臉埋進枕頭裡,默默承受着折騰,很少哭,也很少喊疼。
最激烈的幾次在反抗中出過皿。
還去過醫院。
但事後,從來沒有平平靜靜地告訴過季平舟,她疼。
禾筝不想聽他叙舊,眼神冷漠,“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說這些了,你定個日子,盡快吧。”
她一秒不願留。
走出了幾步,卻聽見身後季平舟艱澀困頓的聲音,“禾筝——”
她停了下。
“年前,我還給你的墜子,你拿到了嗎?”
那條挂在病房外,蕭條孤單,好似被抛棄的東西,看到它的時候,她正在為這段感情的結束流眼淚。
現在卻隻有麻木。
“被别人帶過了,我已經扔掉了。”
是他弄髒了她的寶貝兒。
禾筝背影小小一隻,長發占滿了半個背,季平舟望着,明明是個真實的人站在面前,他卻根本抓不住,“不然......我賠你一個新的?”
“不用了!”禾筝情緒激烈了些,扭過臉,眼眶竟然有些紅了,“真的不用,你隻要能收拾收拾幹幹淨淨的從我身邊離開,我就很謝謝了,真的——謝謝。”
她從前期望的就不是那些珠寶鑽石,是他的愛。
現在期待的,卻是他徹底離開。
明姨帶着季舒進來時,他們正互相看着對方,也許還有話想說,卻也憋了下去,禾筝走時,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似要一觸即發。
明姨打了聲再見,急忙追上去。
出方家的路上。
季平舟走的飛快,風從臉頰劃過的速度都是疼的。
季舒在後面險些跟不上。
坐進了車裡才看到季平舟呼吸遲緩,面色白的像霜,正在儲物格裡摸着藥,終于找到,急迫地放在口鼻間吸了一口才漸漸緩上來。
難怪剛才走的那麼急。
分明已經忍耐了很久。
一下子季舒皿液都冷了,喉嚨梗着,哭腔明顯,“哥,剛才有貓,你為什麼不躲開?”
為什麼不躲開?
因為想跟她多說兩句話,因為知道躲開,這次相見,便又是匆匆一面。
病痛不是最折磨他的,最讓他窒息的是,禾筝真的已經忘了他不能靠近動物毛發。
她再也不會像去年秋天那樣。
看到季舒的狗走進房間,還将他擋在身後,緊緊護着。
季舒今晚真切的感受到了季平舟的悲慘之處,她同情他們每一個人,“哥,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近距離接觸小動物的,就算能見到禾筝姐又怎麼樣,她對貓,可比對你熱情多了,何必呢?”
季平舟捏着藥瓶子,語氣極淡,“犯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