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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南港和玉洲

  第475章南港和玉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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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刻有人拿著攝像機從高處往下拍攝,就會發現整個咖啡店內的畫面非常混亂。

  記者們三三兩兩面目憤怒猙獰地直對著收銀台後坐著的少女,在他們四周則擁擠包圍著近三十個人高馬大極有壓迫感的大男人。

  在而在這個包圍圈之後,他們身後地闆上則凄凄慘慘地躺著那個人事不知還碎了兩顆牙的男記者,更遠一點,兩邊卡座之間寬敞的道上,樂悅正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任由他蒼老瘦弱的父母一個抱著胳膊一個靠著肩膀的嗚嗚哭泣,而他在葉空那番話後緩緩轉過頭來,像機器人一樣看向了和他隔著一堆人群的葉空。

  在這三撥人之外,還有一個戴面具的秦少爺沉默地站在那裡,當著欲言又止的旁觀者。

  有風淌過被踹壞的玻璃門呼呼刮進來,將室內原本沸騰翻湧即將爆發的氣氛無聲冷卻,眾多記者看著不斷向自己逼近的高大保鏢們,終於醒悟自己遇上了硬茬——他們以為脫離了葉家的葉空就是個紙老虎,最大財產也不過是這家看起來隨時都要倒閉的咖啡店,加上根據他們日常和娛樂圈打交道的經驗,公眾人物總是會因為畏懼人言而對他們這些掌握筆杆子的人心懷畏懼退縮之心,再不濟也就是發律師函警告一番——這種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的,他們哪裡見過?

  於是幾秒的靜止後,在這陣風停歇的瞬間,終於有人放棄了繼續譴責嘴皮子比他們還毒的葉老闆,轉頭故技重施地朝門口發起了更兇猛的衝鋒——隻要逃出去就行了!隻要闖出這扇門,他們的信號就會立馬恢復,他們可以立馬把消息傳出去!

  匆促狂奔地腳步聲就像號角。

  葉空聽到的時候卻隻微微一笑,低頭往杯子裡擠了一大圈桂花蜜,又咕嚕嚕往裡倒熱水。

  等到攪拌均勻,端著杯子擡起頭的時候,那幾個率先衝鋒的記者已經被狠狠按倒在地扭住了手。

  先前光是秦少爺一個人攔著他們都沒能立刻衝出去,這會兒多了這麼多更高大強壯的男人,他們就更加隻能像撞上圍牆一樣,要麼被毫不客氣地推回來倒在地上,要麼就是跟小孩一樣在那徒勞地往外擠。

  「沒聽見葉老闆說的嗎?讓你們別急著走。」領頭的那個取下自己的墨鏡,拿墨鏡腿在自己按倒的記者臉上極有羞辱意味地敲了幾下,「來,先把手機交出來給我檢查一下。」

  「你休想!」那人先是大喊,隨後又道,「我沒帶手機,隻帶了相機,你把相機拿去吧!」

  葉空喝了口水,在風吹之下又開始覺得嗓子幹癢了,咳了一聲才敲了下桌面,言簡意賅道:「搜身。」

  保鏢頭子也愣了一下,回頭看她一眼。

  在記者們的嚎叫和辱罵中,葉空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

  「沒有。」那男人笑了一下,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即便笑得無害也顯出幾分兇悍,「隻是以前沒服務過您這樣第一次就這麼幹練的客人,有些奇怪罷了。」

  葉空聳了聳肩:「希望你們也很乾練,這樣才有下次被我雇傭的機會。」

  「當然,如您所願。」

  他轉頭一隻手就把這個記者抓著領子提了起來,一邊拽向角落一邊轉頭朝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神,立刻有人走出門,從車裡拿出幾張遮陽擋光的簾子,在外面嘩一聲展開,把整個咖啡店的玻璃牆和門都遮擋起來,讓外面的人再也看不見裡面的場景。

  隨後,搜身就開始了。

  兩個老人都被這場景驚得戰戰兢兢,看葉空的眼神變得越發驚恐。

  而葉空卻在這混亂中走出來,越過了正沉默看著她的秦少爺,來到了樂悅一家子面前。

  還沒走近,她就看到老太太顫抖著擡起手,企圖把樂悅護在身後:「我,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她害怕得不敢看葉空,手抖得不像話,卻還在不斷把樂悅往自己身後拉扯。

  老頭也從對葉空道:「葉老闆,使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不該來找您……您放過樂悅吧,他真的是個好孩子,他……我們一家人,都會保守秘密的!」

  葉空腳步一頓。

  隻有樂悅始終擡頭看著她,眼神前所未有的沉默和陰沉。

  他擡手按住他媽媽想保護他的手,緊緊握在掌心,隨後直視著葉空道:「葉小姐,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葉空在他們面前站住了,居高臨下地俯視這一家人:「你希望我怎麼處理?」

  「別的都無所謂,那個人是我打的,我該付出什麼代價我會自己承擔——可我不希望我的父母出現在任何照片或者新聞裡。」

  「為什麼?」葉空淡淡道,「你覺得丟臉嗎?」

  樂悅眉頭一皺,看來的眼神居然有幾分攻擊性,語氣也變得桀驁陰冷起來:「有什麼可丟臉的?是我的父母想你下跪丟臉?還是我父母被記者圍剿丟臉?就算丟臉也是我讓他們丟臉,還是說在葉小姐眼裡,隻有富有體面的父母才算不讓人丟臉的父母?」

  「小悅!」他爸媽好像生怕他觸怒葉空,讓葉空也給他們來這麼一次尊嚴全無的搜身,趕緊阻止他,又轉頭朝葉空求情,「葉老闆,葉老闆您別聽他胡說,樂悅這孩子本來就不是我們親生的,他長得這麼好又有能力,親生父母肯定比我們好一萬倍,我們的確是他的拖油瓶……」

  「媽!」樂悅猛地打斷了老人悲從中來的自訴。

  葉空平靜地注視他們,然後在他們面前蹲下來,沒兩秒又把一旁卡座裡的單人沙發拖過來一點坐下了。

  她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那邊被堵著嘴搜身的記者們,翹起二郎腿把視線落回這一家三口身上,淡淡道:「我喜歡聽故事,恰好我對你們一家子的故事挺感興趣的,講給我聽,再保守秘密,我不但能放你們走,還能讓樂先生從這件事裡完美脫身,繼續當你毫無污點的大明星。」

  她比了個手勢:「開始吧。」

  樂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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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起來很無語,也很不想說,整個人表情陰鬱,加上拳頭上殘留的皿跡,和以前那個隨時隨地溫柔沉默的演員簡直毫無相似之處了。

  而他父母對他這個樣子似乎早已習慣,還伸手十分著急地懟他推他:「說話啊你!你這孩子!人家葉老闆都說能幫你了!」

  「我,我來說吧。」老頭子發出一聽就知道是病人的虛弱聲音,才剛開了個頭就被樂悅打斷了。

  「讓我爸媽坐下——他們身體不好。」樂悅說。

  葉空打了個響指,指了兩個黑衣男過來:「把老人家扶到沙發上,再給他們倒杯熱水。」

  兩個男人彼此對視一眼,乖乖照做。

  葉空就收回視線,目光向下,重新盯住了還坐在地上的樂悅——像一隻從高空俯視獵物的鷹,那目光不含一絲感情,隻是機械又冷銳的打量和等待。

  樂悅:……

  他本來也可以起身找個位置坐下,但在這樣的眼神中卻忘了這個選擇,隻換了個盤腿坐的姿勢,微微垂著頭,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當做了講故事的工具人,努力用毫無情緒的語氣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

  其實並不算什麼複雜的來歷,也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往事。

  隻是一個千千萬萬的孤兒中的一個,有幸遇到了貧窮卻擁有無盡的愛的父母的故事而已。

  樂悅說他在孤兒院的時候其實也被領養過,還不止一次,隻是第一次剛領養不久,人家就自己懷上了,於是他就被退回了孤兒院,而第二次,他被領養過去後沒幾天,養父就生了場重病,他們覺得他是個不祥的孩子,也給退了回來,第三次,這次的養父養母養了他足足三年,相處也很好,算得上是相親相愛的一個家庭,可三年後,養父出軌,夫妻倆感情破裂,開始在家大打出手,而他上前勸架多次被殃及,最後兩人決定離婚,而樂悅就成了那個誰都不想要的拖油瓶。

  這時候他已經九歲了,經過多次領養棄養,年紀還小的樂悅已經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與冷漠至極的心腸。

  他原本想在孤兒院長大說不定比被領養更好,可偏偏那一年開始,有很多慈善家開始資助修建新的孤兒院福利院之類的地方,他們所在的那家孤兒院因為孩子不少,自然也在被資助的範圍內,他在那兒見了兩次贊助人,一眼就看出那個滿腦腸肥的成功人士眼裡奇怪的神情,於是他快速做出了決定,在前來登記領養的家庭之中,選中了沒有任何孩子想選的、一看就一貧如洗,卻眼神溫和憨厚的夫婦。

  那對夫婦簡直受寵若驚,被他的表演忽悠得誰也沒多看一眼,迅速將他從那家孤兒院接走了。

  他們開始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又欣喜若狂的養育這個其實已經年紀挺大的孩子。

  卻不知道樂悅隻把他們當做離開孤兒院的踏闆——他根本不想在這個貧窮得看不到來路的家庭裡待太久。

  他想最多三年,他就要離開。

  他就算是去街上乞討也能比在這個大多時間隻能吃饅頭的家裡過得好。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並沒有非常具體和深刻的瞬間,那隻是日復一日的充滿愛的眼神,是在他假裝睡著後撫過臉頰的粗糙的手,是滿是油污的飯桌上永遠會夾給他的珍稀的雞翅,是冬天到夜深還在手織的圍巾,是每次看到他成績時不勝歡喜又誠惶誠恐流下眼淚的臉,是攢下來的錢捨不得給自己買衣服,卻想帶他去縣城裡逛一逛的心意,以及真正砸鍋賣鐵,去賣皿也要他讀到哪裡就送到哪裡的竭盡全力……

  到成年,到被星探看中,順理成章進入電影學院的那刻,樂悅才恍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在那個貧窮至極的家裡待了整整十年,而曾經想要早早離開自作打算的心思,早就煙消雲散在蒼老父母十年如一日的愛的眼神裡。

  他依舊是個唯利是圖的、擅長用表演得到一切的冷皿之人。

  可他不得不承認,他也有了父母,有了永遠會等待他的、永遠為他亮燈的家。

  他願意為保護這個家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哪怕是犧牲自己最重視的視野和夢想——關於這一點,他也是今天條件反射舉起拳頭,清醒後又察覺自己毫不後悔之時,才突然察覺的。

  「我不希望他們被任何人打擾,無論是我的粉絲,還是無孔不入的記者。」

  樂悅擡頭看向葉空,說:「我用了很大功夫去隱藏他們的身份和住址,並為此撒了很多一旦查出來就會口碑完蛋的謊,他們很老了,剩下的時間也不多,我爸還生了病——讓他們為了我操心、甚至來向你下跪,已經是我罪該萬死了,如果葉老闆可以讓他們免遭打擾,讓他們從這次的事件裡完全隱身,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那個記者就是我打的,理由是他語言冒犯我,而不是因為別的。」

  他眼中終於帶上了祈求:「如果葉老闆可以讓我得到這個結果,就算讓我給你下跪也可以。」

  「你的下跪很稀奇嗎?」葉空笑了一下。

  在樂悅臉上蔓出絕望之時,卻又道:「但你這個故事,我挺喜歡的,所以我剛才說的話都作數了。」

  樂悅微微一怔:「你是說……」

  「我不但可以把你父母從這次事件裡抹去,甚至那個被你打暈的記者也會閉嘴,你不需要為打了該打之人而付出任何代價。」

  饒是演技高明如樂悅,這會兒也不免露出驚喜的神情,但下一秒就聽見了葉空的轉折——

  「但是……」

  看著樂悅微微緊繃變色的臉,葉空無動於衷,眼神漠然道:「但是,我需要你的父母告訴我,他們背後的人是誰。」

  「什麼?」樂悅似乎也很詫異。

  葉空轉頭看向那邊一臉緊張遙望著他們的老人,嘴角微微翹起:「你不會以為,他們是自己上網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又自己查到了我的住址,自己坐上車來找到我的吧?」

  樂悅臉色一變,立刻起身走過去,蹲到他父母面前詢問起來。

  片刻後他滿臉複雜慍怒地走回到葉空面前,似猶豫了片刻才道:「他們說,是有護士在他們面前聊天,他們才知道這些事的,而你的地址也是有護士主動告訴她們——那護士還說是我的粉絲,因為不想看到我被人污衊,才想讓他們出面幫忙找你澄清的,至於來玉山大……」

  他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們說一出醫院就有輛計程車等在那裡了,司機很熱情地招呼他們,他們就上了車,徑直來了這裡。」

  可以說沒留下任何線索,但葉空毫不意外,隻翹了翹嘴角:「難怪這麼順利,簡直就是猶如神助啊。」

  樂悅牙關緊咬。

  而葉空睫毛一擡,起身撩起眼皮看著他,下一秒她毫無預兆地擡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樂悅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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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而且他原本正在情緒之中,更是毫無防備,差點被這一巴掌扇倒。

  踉蹌一步站住後,樂悅捂住臉詫異懵逼地看向她。

  沒去看那邊驚呼著猛起身的老人,葉空漠然看著樂悅:「你父母被人算計來找我麻煩的賬我就不算了,當我尊老愛幼,但你在別人的指示下跑來勾引我,破壞我和溫璨的感情——你不會以為我也會這麼算了吧?」

  樂悅:……

  他瞳孔猛地縮緊,嗓音乾澀:「你……你都知道?」

  「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你當我是傻子嗎?」葉空負手走近他,微微傾身靠近,低聲含笑卻全是嘲諷,「你欠我一次,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現在還沒有想好,可將來等你真正成名發達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怎麼樣?」她站直了身體,微微擡著下巴看著面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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