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深厚就不用說了。
要裴簡隻把鄭琅推出去,他也做不到,“是我給你的消息,我也有責任,隻是你現在不要再去找她了,他們都離婚了,她也不容易。”
“誰容易?”鄭琅摔了下酒杯,半杯酒都灑了出來,他昂着下巴,眉毛挑高,滿是怨氣,“當年舟舟要不是為了救她,會瞎嗎?要沒有她,我也不用天天看着那邊的爛尾樓鬧心!”
這裡人多眼雜。
雖然環境吵鬧。
可到底是公開場所,這事有多敏感,敏感的每次提起裴簡都要開始發慌,就連方陸北都沒提過幾次,可鄭琅卻這麼無所顧忌地說出來。
他咬死了牙根,話是硬生生擠出來的,“你别說了,說好了這事再也不提的!”
“我忍不了這口氣!”鄭琅又倒了杯酒,仰頭灌下去,酒精将他的怨恨全部刺激出來了,“你們不讓說,好,我不說。我等着他們離婚,現在離了,上次我問舟舟什麼時候回堪江,我的樓也好重新動工。”
“可他卻說,他不回去了。”
他邊說。
裴簡還要注意不被周圍的人聽了去。
可也勸不住讓他閉嘴。
當年那場火,燒掉的可不是一棟建築,一些昂貴文物那麼簡單。
不僅死了許多人。
季平舟的人生軌迹也因此改變。
而那時候的鄭琅剛開始創業,卻也因為這場火而被徹底斬斷的生機,他的影響全部來源于季平舟的失明。
從某些方面來說,裴簡理解鄭琅。
“那事是意外,跟方禾筝又有什麼關系?你别再為難她了,今天舟哥這個反應,你應該明白。”
鄭琅冷笑一聲,“明白,明白他一廂情願呗。”
給鄭琅叫了人來接。
裴簡便離開了,這附近沒有停車的地方,他将車停在路邊,夜裡風輕輕飄着,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長,他低頭走着,快走到地方,才擡了下臉,也倏然白了。
他們都把季平舟當傻子。
這才是最大的錯。
季平舟身上還是那件衣服,泛着深藍色的紐扣系到脖頸前,更襯的臉龐淡薄削瘦,就站在車旁,眸光淡漠,掃了一眼裴簡,又掃了一眼車子,不說話,神色卻變了變。
他哪有那麼好騙呢。
說是沒什麼就沒什麼,可季平舟心知肚明,禾筝是個不會主動招惹别人的性格,她跟鄭琅起沖突,誰開的頭隻可能是鄭琅。
該來的躲不掉。
裴簡硬着頭皮,手掌一寸寸緊縮起來,慢步走過去,面對季平舟時,就完全洩了氣,被他凝着,掩埋與深處的心事也已經昭然若揭。
“哥......”
季平舟瞥了眼裴簡身後的景物,他自己可從來不來這種地方的。
“你來這兒幹什麼?”
到現在裴簡還存着僥幸心理,“來......走走。”
“要我給鄭琅打電話讓他出來嗎?”
“别......”
“你們瞞我什麼了?”
從禾筝跟鄭琅起争執,裴簡躲着沒下車,到他在車上那一通蒼白的辯解開始,季平舟便感覺到了,他們有事瞞着,并且是關于禾筝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說的。
裴簡低着頭,黑發從中的旋兒很清晰,發絲被風吹動,他卻一動不動。
“我問你話呢,你們瞞我什麼了?”
季平舟的氣聲都在這句話裡了,裴簡知道他若是發火是很難控制的,可兩邊都是死路,他哪裡也走不了。
還是沒能糾結出一個究竟。
季平舟卻已經拿出手機,打出了鄭琅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