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每每想和季平舟聊起魏緒,禾筝就會被他倦意濃烈的面容打動,使之不忍心再過多言語,隻能用緊緊擁抱的姿态來增添自己的安全感。
他在身邊。
她就會比往常安心十倍。
夜晚靜谧清透,冷風隔絕在窗外,房内是驅不散的溫暖。
從秋轉冬。
最明顯的變化便是潮冷。
冷到四處都是濕氣,樓上隻有些微影響,樓下連地闆都蔓延着潮意,怎麼都揮之不去。
季平舟的體溫卻幹燥而溫暖,禾筝很喜歡将臉貼上去,他平穩的心跳,比任何催眠方法都有用,可睡眠剛進入深層,便被一道不合時宜的震動聲打亂。
第一個聽到的人是禾筝。
她以為又出現了幻覺,并未去管。
震動沒多久便平息。
間隔不過三秒,又響起,這次季平舟也有聽到,醒來的第一反應卻是吻了吻禾筝的發頂,為吵醒她而抱歉。
“有人打電話。”
禾筝仰起濕漉漉的眸,認真盯着季平舟病态而蒼白的容顔,看到來電顯示的第一秒,他就預感到了什麼,樣子也頹喪了下,卻沒有立刻接起,而是彎下腰,拍了拍禾筝的臉頰,“你先睡,我出去接。”
他以前這樣是怕吵到她。
可這次卻不同。
禾筝無法入睡,讀着秒,等季平舟結束電話。
這通電話沒有想象中的漫長,不過兩分鐘,季平舟便走進來,随手拿了明天要穿的衣服便往身上套,背影在床尾,清瘦而寂寥,系紐扣的手也有顫動。
一句解釋都來不及。
他換了衣服就要走,臉色是禾筝從未見過的慌張。
她什麼都沒問,在季平舟走過來,冰涼的衣袖擦過臉頰時,也隻是茫然眨眼,可臉頰的冷,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而褪去。
“有點事,我必須過去一趟,你哪兒都不要去,好好睡覺。”
幾近崩潰的神态随着時間推移,從季平舟面上浮現了出來,他的焦躁,困苦,難過,一層層疊加,讓禾筝不忍多問,便将臉埋進被角裡,“你快去吧,我困了。”
吻從發絲上移開。
門被無聲地帶上,這一室的暖意,随着季平舟的離開,顯得沒有那麼暖了。
他下電梯,步履飛快。
車燈閃爍了兩下刺破黑夜,手還沒觸到冰冷的把手,禾筝的喊聲便傳了過來。
季平舟轉過身。
望見禾筝正一瘸一拐地從台階上走下來,追得着急,身上連一件厚外套都沒穿,赤着腳站在零下幾度的深夜寒風中,隻為給他送一條禦寒的圍巾而已。
季平舟過去,站在低禾筝一節的台階上,捂着她的手,冷到聲線顫抖,“出來做什麼,這麼冷,當心生病。”
“我這就回去了。”
從那樣溫暖的室内出來,還沒能适應這裡的風和低氣溫,禾筝鼻尖立刻爬上凍紅色,一雙眼睛,沁着讓人無法抵禦的渴慕,“你穿得太少了,把這個戴上。”
季平舟僵着不動。
禾筝面容被霧白的哈氣朦胧,笑容收斂了,“快低下頭,你這樣我夠不着啊。”
已經站矮了一節。
她還要說這樣讨巧的話,可季平舟就是能被她身上這股子靈氣打動,順着她的話,就低下了頭,暴露在冷氣中的脖頸被柔軟的圍巾圈住,禾筝擡起手,繞了兩周,又檢查了一番,這才放心,“好了,快去吧。”
這裡正處于風口。
夜風像刀子刮過身體,冷得禾筝蜷縮着腳趾,将圍巾送到了,她便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就要走,又被季平舟扯到懷裡,他已然充盈着涼意的手掌覆蓋在她的臉頰,讓身體的冷更添一份,心髒卻熱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