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包廂裡太過安靜。
他這一聲音量過重,季平舟不是聽不見,目光偏移,也隻是看了一瞬,很快又垂直看向酒,那杯酒喝完,玻璃杯敲到茶幾,清脆響耳。
鄭琅尴尬的坐在兩人中間。
原先孫在遇不是個硬骨頭,但在這件事上,好像特别固執。
“舟舟......”鄭琅幹巴巴地笑,“你别生氣,這件事是我們沒處理好,怎麼能讓你媳婦兒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季平舟不記仇。
但他喜歡翻舊賬。
若是哪天翻臉了,這件事一定會重新被潤色了搬出來說,到時候,可就不是張張嘴道個歉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季平舟悶頭喝酒,寡言沉默着。
孫在遇也不開口,鄭琅擠在中間,裡外都不是人,他隻能小幅度的用手動着孫在遇,提醒他開口,碰了他兩下,他卻躲開。
再碰。
他再躲。
終于煩了。
坐在皮質沙發上的人猛地站起來,火氣就憋在臉上,降不下去,又不敢發作,在季平舟和鄭琅兩個人的凝視下,他隻憋出一句,“我那天本來就沒打算把電話打給舟舟,你們要怪就怪好了。”
“為什麼?”
同樣的問題還給他。
季平舟喝的有了些醉意,喉嗆仿佛被一層黏膜包圍着,剛啟動,便狠狠反噬了一口氣到兇腔裡。
他垂下臉,微咳了幾聲。
鄭琅一直知道他身體不好,忙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季平舟擋開他的手,手腕垂吊在膝蓋下,目光所及,是一片被燈光絢爛了的地闆,“方禾筝是我老婆,你看到她,不打給我,你想幹什麼?”
本來是不氣的。
他也沒有那麼怪孫在遇。
可偏偏他要嗆聲,要犟,像頭牛似的,要争。
“你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們發脾氣是吧?”
孫在遇并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關系最好的也就是鄭琅了,他初到燕京,家裡是做水産生意的,這東西走水路,剛來,到處都需要連接人脈。
他父親便将他推出去結識這些燕京子弟。
剛踏入他們的圈子沒多久,季平舟便從他外公那回來了,鄭琅将孫在遇介紹給季平舟認識,他也隻是淡淡地道了好,沒有多說什麼,狀似溫和斯文,實則特别難以接觸。
好在季家是為醫的,他牽不牽季平舟這條人脈都無所謂。
一來二去。
便不生不熟的,像溫水煮青蛙的相處着。
唯一起了沖突的那次便是在季平舟身邊見到禾筝,孫在遇沒完沒了追問她為什麼不在樂團了。
禾筝被吓到躲在季平舟身後。
他冷着言語警告孫在遇自重。
這事不算是結,也不算是刺,總之就是膈應在那兒,時隔這麼久,孫在遇還是忍不住了,他站着,面容有些無畏,“我以為禾筝要跟你離婚了。”
“老孫!”鄭琅皺着眉,一開口,瞬間就截斷了他的話,“你别給我胡說八道!”
“他沒胡說。”
季平舟眼裡有點灰敗在滋生,“禾筝是要離婚,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很隐秘,除卻季家那些親近的傭人,再者是季老爺子,然後是方陸北和方家人,這麼一個不相幹的孫在遇是怎麼知道的?
他明顯也心虛了,不敢多說,轉過臉去,目光随意的放在了某個地方,“我随便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