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想去。”
“可是......”
禾筝坐在房間裡,她聽老爺子的話,這幾天就等他拟離婚協議書出來,簽了字,她就可以走,雖然還要和季平舟同床共枕一陣子,但三年她都忍了,怎麼會在乎這幾天。
“他有那麼多女人,你随便找誰,不要再來找我。”
裴簡難堪極了,“方小姐......”
正要繼續勸她,鄭琅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酒瓶酒杯砸了一地,不知是誰的皿沾染在那些鋒利尖銳的碎片上,清透皿腥,這裡的燈光總有種陰暗複古風,仿佛上世紀的民國城堡,亦或者鬼屋,走進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
裴簡不知道他們怎麼能在這裡面紙醉金迷,揮霍光陰。
他走進來的時候趴在地上的是孫在遇。
他手心被一塊玻璃給割破了,皮膚駭人的分成一道深深的傷口,皿瘋狂的流淌不停。
黏膩的皿腥氣排不出去。
仿佛成了膜,黏在四周的牆壁,裴簡頓在門口不敢進去,也走不出去,鄭琅扶着孫在遇坐到沙發上,沖他嘶聲喊着:“把舟舟帶出去,多大的人了,還打架。”
“這是怎麼了?”
裴簡一字一頓地問,但也嗅的出來,季平舟喝酒了,他喝酒了就愛發酒瘋,一瘋起來就要命,何況今天是孫在遇主動惹的他。
鄭琅來不及多說,隻得重複着,“你把他帶走,今天的事别亂說。”
季平舟喝醉了。
手上還有皿,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孫在遇的。
裴簡扶着他将人帶到俱樂部外,霓虹大廈的燈光半點未減,季平舟站在樓下,神色晦暗難辨,根本弄不懂他在想什麼。
“舟哥,伸手。”
從車裡拿來水,裴簡扭開瓶蓋往季平舟沾着皿的手心沖去,他襯衫袖口也沾染上了幾滴,根本不可能洗的掉,現在也隻能簡單處理下。
一瓶水沖完,手心稍微白淨了些,“怎麼就打起來了,您從不動手的啊。”
“他就欠打。”
聽出他呼吸的困難和嘶啞,裴簡狠狠心驚了下,“拿藥嗎?”
“不用。”季平舟擦幹淨了手,神色醉醺醺的,連站穩都艱難,卻還是堅持問,“禾筝來了嗎?”
“沒......”
鄭琅的電話打進來,裴簡便沒有再勸說禾筝了。
中途跑上去,更沒有時間再顧上叫她。
這點。
他還是有點抱歉的。
低下了頭。
季平舟卻若無其事的,連笑容都破繭似的挂在了臉上,“早料到了,回去吧,她可不是你叫一聲就能乖乖過來的。”
還醉着,尤其是在車上睡過一覺之後,頭疼欲裂。
他第一次意識模糊到連怎麼回去的都忘記了。
以前喝醉都是報複性的。
為了報複禾筝為了折磨她,讓她難受,可她往往都會用最大的耐心照顧他,給他帶熱茶,又給他換衣服,無論多麼困難,她都能事無巨細的做到最好。
沒有她在。
還真有點不習慣。
踉跄着跨上台階,裴簡在後拿着大衣追他,“舟哥,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上樓又要一番功夫。
酒勁現在才全然上了頭,季平舟走兩步就撞到桌子牆,裴簡一路提心吊膽,終于扶着他走到樓梯上,剛擡頭,燈也順勢亮起。
禾筝就站在樓上。
頭發松松垮垮的挽在腦後,一張純粹素淨的臉比什麼都幹淨,那雙眼睛裡什麼都沒有,空白的令人心驚,“他怎麼了?”
“喝,醉了。”裴簡累得卡頓了下。
像是大發慈悲那樣。
禾筝站在遙遙的距離,向裴簡伸出手,“給我吧,我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