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親手放喬兒走後,方陸北徹徹底底心碎了一回,在去機場回國的路上,小楊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方陸北坐在車上,臉頰被冬日寒風吹疼了,吹到眼睛裡,痛着說:“不會再來了。”
小楊徹底噤聲,一個字也沒有了。
冬天很冷,他坐在車裡也冷,那一天很深刻,因為他看到了方陸北在哭,雙手掩面,看不見眼淚,卻比看見了還要悲傷。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沒有再見到喬兒。
-
在年前,方陸北跟越歡訂了婚。
她要戒指的時候,他随手就把大衣裡藏着的那枚給裡她,那是喬兒戴過的,裡面還刻着她的名字,她手指幹淨,又纖細,戴上的時候顯得那顆鑽石很純粹漂亮。
那是他見過最漂亮的一雙手。
可親手給越歡戴上的時候,卻是乏味的。
她很喜歡,贊歎了聲,“好漂亮,你早就準備好了?”
方陸北沒撒謊。
“很早就準備了。”
隻不過對象不是她。
也是一次巧合,越歡發現了那枚戒指不是給她準備的,而是方陸北給國内那位小情人的。
她好歹也是名門閨秀,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羞辱,不顧時間和地點,她沖到他面前,把那枚戒指扔到他臉上,鑽石落地,好像蒙了灰兒,那樣暗淡。
越歡發了瘋似的找他理論,要讨一個公道,她抓着自己心口的衣服,像抓住了心髒,痛哭流涕着質問:“我那麼掏心掏肺地愛你,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那話像是棒槌,砸得方陸北眼冒金星。
他在越歡的眼淚裡忽然明白了,不愛就是不愛,她哭得那樣厲害,他隻覺得吵鬧。
一如他與喬兒。
他何嘗不是掏心掏肺地對她,她恐怕隻覺得髒。
撿起戒指,重新收回口袋,他整理心情,面對越歡的眼淚和委屈,一句哄聲也沒有。
“你要是覺得配不上你,自己去挑,我給你買單。”
多冷漠的言語。
越歡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傷口,都是被他那些無形的利刃紮出來的,她嘶吼着,“我缺的是錢嗎?!”
方陸北累了。
他那次從國内回來後就是這般,毫無生氣,像一株已死的植物,連正眼都沒給過别人,“那你要我怎麼樣?”
越歡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抱住他的脖子,踮腳去吻他,眼淚的鹹腥和唇印上去。
“我要你親我。”
“我要你說你愛我。”
方陸北捏着口袋裡那枚戒指,指腹生疼,看着她淚水朦胧的美麗眼眸,沒有溫度,“我愛你。”
這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話。
對他來說,對不愛的人說愛,是十幾歲就練會的事情了。
相反的。
對愛的人說不愛,那才是最難的事情。
所以喬兒臨走前說的是真的,不是在撒謊,那天他也死在了她那句“一秒鐘都沒有愛過”裡。
方陸北這個樣子讓人絕望,越歡甯願他說不愛,他說讨厭,說不想跟她結婚,也不要他這個樣子。
她的眼淚流淌地更為迅速,更滾燙,“你要是不愛我就不要答應跟我結婚!”
人都是貪婪的。
他是,越歡也是。
剛開始他們都隻想要對方留在身邊,愛不愛另說,可時間久了,最先不滿足的人也是他們,不光想要人了,也想要愛。
可世上哪有那麼兩全的事情。
方陸北把她的手拽開,讓自己的呼吸得以順暢通行,對她毫無憐惜可言,“那你去退婚。”
“方陸北!”越歡快被他折磨瘋了,她抓着頭發,窮途末路地大吼,“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刮花那個女人的臉!”
喬兒是逆鱗,是卡在喉嚨裡的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