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這一下他便知道是了,自己猜對了。
他們之間鬧到現在,一個壞了身子,一個傷心失意,折騰來去,誰都沒能讨到一點好。
季平舟失魂落魄地坐上車。
眼前的街景朦朦胧胧一片,罩着濃霧,今天正逢元旦佳節,也算是個團圓的小日子,街路上無數對幸福的三口之家手牽着手。
紅色的燈籠和新春字符已經換上。
連這個城好像都容不下他了。
車子一路從醫院外往回商園的路上開,經過商業中心,他恍惚看着那棟高樓,依稀記起了婚前來陪禾筝來挑婚戒的情景。
她從小吃了許多苦,在婚禮這種事上很是反感鋪張浪累。
可他是驕縱出來的少爺,鑽戒少一克拉都覺得掉面。
他們怎麼都談不攏。
禾筝便将那枚素圈的戒指往櫃台上一摔,眼中含淚,哀哀切切地說:“大不了不結了!”
說完掉頭就走,沖出大樓坐上出租車就跑。
他開着車在後一路追,追到十字路口腳下一打哆嗦,車便沖進了綠化帶裡。
禾筝借着出租車的後視鏡看到,二話不說在擁堵的車流中沖了過去,瘋狂拍着車窗詢問他的情況,他為了吓她,故意趴在方向盤上不起來,迷糊中聽到她萦萦繞繞的哭聲,知道大事不妙。
等他好好的擡起頭來了,禾筝又賭氣要走。
他拽着她的手給她道歉,她抽抽鼻息甩開他的手,又硬氣又慫地斥責他:“季少爺,我要給車錢,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面兒大!”
那時候的他們也常拌嘴吵架。
可那時的禾筝柔軟細膩,生動明媚,生起氣來絕不超過半小時,就算吵起架來都是動人嬌憨的,他曾以為他們會一直如此。
後來才發現,禾筝的熱情純粹,早被他的冷漠傷透了。
今天她當着自己母親說的那些話。
句句肺腑,字字泣皿。
也徹底割斷了季平舟最後一點期望。
審判結束,他握着方向盤,腦内混沌翻攪的疼着,兇腔内仿佛有一滾燒灼的熱皿在逆流,他望着前面的路,踩下油門,直直沖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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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醫藥費。
方陸北收起單子往樓上走,路上便接到了裴簡的電話,告訴他季平舟的車在距離醫院不遠的路口撞了别人的車,讓他趕去處理。
他給冷冷拒了。
對待季平舟,就要越絕情越好。
到了付韻的病房外,他正要敲門,卻意外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禾筝手上重新紮了針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擡眼就能看到窗外喜氣洋洋的顔色,可瞳底仍然是一片灰色。
剛才付韻問她:“你怎麼知道我給宋聞打過電話?”
時間過去了五分鐘。
她還是沉默着。
醫院的衣服料子有些粗糙,袖口還有線頭,長度甚至能纏繞到手指上,禾筝低頭,百無聊賴地拽着那根細細的線,卻怎麼也拽不斷。
放棄了,她松開手,才發現手指已經被勒紅。
付韻用痛心的表情看着禾筝,“我知道他得了病,需要我的女兒花心思救他,媽媽不想你一輩子浪費在一個短命的男人身上。”
禾筝撫平了袖口,輕笑,“他死的那天說要帶我去遊樂園玩,說我小時候不是一直羨慕喬兒有爸爸帶她去坐旋轉木馬嗎?”
她睜着充盈淚花的雙眼,滿是巨痛。
“可這話我隻跟您說過啊。我當時就知道,您找他了,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最敬愛的媽媽,會讓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