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隔着一間病房,醫生撤了出來。
方陸北走在最後,輕聲關上了門,認真聽醫生交代了兩句,人都走了,他才看向一直站在牆邊兒上的人。
季平舟大概也在病中。
又經受了高速路上的十幾個小時,昨天到現在,滴水未進,從遠處望着,下颌骨的線條更為明顯,這是幾天之内暴瘦了好幾斤的結果。
哪怕如此虛弱,也依舊好看。
見方陸北過來,他困難眨動睫尖,讓目光流露出去,緩慢地出聲。
“怎麼樣了?”
方陸北無法掩飾眼裡的困頓,“你為什麼要找禾筝媽媽過來?”
季平舟還未作聲,他先笑了出來,“她跟她媽媽關系很僵,這樣一來,隻會讓她更恨你。”
不問這些,季平舟隻想知道,“所以怎麼樣了?”
“不好。”
簡單兩個字,已經将他打入地獄。
他沖進去時付韻已經被氣暈了過去,禾筝身上連着針管,急得無法施救,卻還是強行拔掉了自己的針去扶付韻,他上前搭手,卻被禾筝狠狠推開。
她看他的時候沒有一點波瀾,曾經所流露出來溫純的愛意,眸中的貪戀全都沒有了,就連恨都是渺茫的。
不知怎的,方陸北覺察到季平舟的失意,那麼驕傲的人原來也會這樣,他看着他的臉,“她打你了?”
“沒有。”
隻是一巴掌和推搡了幾把。
對他來說,輕如鴻毛。
方陸北将手掌放到他的肩膀上,“你何必來自讨苦吃,她現在的狀态看到你沒有發瘋就是好的,你是季家人,又優秀,分開了,不愁沒有好姑娘愛你。”
“她現在這樣,我不可能不管她。”
“你看到她臉上的傷了?”
傷被紗布遮着,看不到。
可人都是有想象力的,看不到的卻能夠想象的出來,而現實,可要比幻想出來的殘酷多了。
他沒承認,但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别說現在她臉留了疤配不上你們家,就是以前她好好的,也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說三道四。”方陸北能想象禾筝是如何在那些風言風語下艱難前行的,“你如果真的為她好,就應該簽字。”
暗淡的眸光越過了長廊,落在那扇病房門前,季平舟蜷縮起微涼的手指,“我不簽。”
他比誰都明白。
這字簽了,他跟禾筝就真的再也沒有關系了。
對他的耐心也就僅限于此,方陸北的暴怒一瞬間沖破枷鎖,提着季平舟的領子将他抵到牆壁上,肩胛骨撞的仿佛碎開。
他脆弱地擡起眼,看到方陸北一雙眸怒似要噴火。
“季平舟,你聽清楚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你簽字,一條,看着她死!”
這不是開玩笑的話。
也許她很早以前就想死了,在宋聞自殺之後。
如果季平舟記得沒錯,他住院時,有一段時間,禾筝很久都沒來。
他問方陸北。
方陸北隻說她感冒了,怕來了傳染給他。
這借口現在想來生澀又笨拙,可當時他卻深信不疑。
衣領被方陸北揪住了,季平舟瞳孔散焦,臉龐散發出一種滅頂的灰敗感,“以前我住院,有段時間禾筝沒來,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死了?”
方陸北隻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