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音樂大樓附近有許多餐廳咖啡館。
坐好,要了兩杯美式,蔣顔握着杯子,也不知道該不該笑,便有些直白地問:“你真的是禾筝的男朋友?”
季平舟點頭。
“那你想知道什麼?”
“她每次來這裡就一個人?”
她扶了下眼鏡,“是,況且樂團已經解散了,現在人都分散在全國各地,留在燕京的也就隻有我跟禾筝了,我也是前段日子才跟她見的面,之前我們都以為她......”
“什麼?”
“死了。”
當初那麼耀眼的人忽然黯淡到消失,一點音訊都沒有,樂團的人紛紛猜測她死了,連蔣顔也覺得是。
季平舟眼神隻是頓了下,“誰說的她死了?”
蔣顔也許是感受到了季平舟的壓迫感,也許是趨于某些方面的考慮,舌頭一打結,狀似不小心的把實話便說了出來。
“因為......因為當時禾筝跟樂團裡的鋼琴手在一起,後來對方得了很嚴重的病,便退出樂團了,她為了照顧他經常缺席排練。她當時還有戲約,忙不過來,便離開樂團了。”
言語間有惋惜,有不舍。
喝了口杯子裡的液體,蔣顔被苦的臉皺起來,“她走了之後便不怎麼聯系我們了,話劇團也不怎麼去了。他們就說......”
季平舟是不怎麼喜歡吞吞吐吐的人的,什麼表情都沒有,例行盤問那般,“直接說就好,都過去了,我不會在意她以前的事情。”
蔣顔難耐地扯出一抹笑,“季先生,你人真大度,禾筝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她的福氣。”
季平舟面無表情。
算是吃了個癟,蔣顔不再打哈哈,專挑重要的說,“禾筝離開之後,樂團裡的人都說......不是我說的啊,是他們,”
她頓了頓,“他們說禾筝為了給那個鋼琴手湊醫藥費,專門去那些富商家裡彈琴,一去就是一晚上。”
她的言外之意已經分外清明了。
“然後呢?醫藥費湊齊了嗎?”
蔣顔狠狠咽了口水,這個男人的脾氣未免也太好了。
聽到這種話都半點不惱。
“沒有吧,不然那個鋼琴手也不會為了逃避化療而自殺。”
季平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縮,“自殺?”
“是啊。”蔣顔指腹摩挲着溫熱的杯面,“聽說是知道了禾筝那些事,不忍心讓她再為了醫療費做那種活,留下遺書,就自殺了。”
“季先生,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擡了下眸。
他看到這個女人眼裡莫大的恐慌和悲痛,“他是親手用鞋帶把自己勒死的。”
終于在季平舟臉上找到了點不那麼淡漠的神色,蔣顔繼續補充道:“但是他特别奇怪,死了以後竟然還把能捐的器官都給捐獻了出去,想不通吧。”
有一捧冰封千年的雪在季平舟兇腔内慢慢融化,帶着深入骨髓的痛,他不自然地閉了下眼睛,“你可以走了。”
蔣顔沒聽清,“啊?”
“你走吧,今天我們見面的事不要讓禾筝知道。”
包廂門輕輕打開,又輕輕關上。
确定人已經走了,季平舟才睜開眼睛,臉色過于平靜,他想忍下來的,可手上還是發了力,随便拿起一隻杯子,便朝牆上砸了過去,黑棕色的液體和碎片随着牆壁掉落。
出了包廂。
蔣顔将手機打開,頁面還停留在剛才她搜索的詞條。
季平舟是著名醫師,又參與過許多紀錄片的拍攝,輸入他的名字,搜索引擎便有不少關于他的資料和信息彈出來,百科的妻子那欄,也清清楚楚寫着方禾筝的名字。
什麼男朋友?
她收起手機,輕輕冷笑,拿她當傻子耍呢。
......
北棟外停着季平舟的車,他沒有開進車庫裡,雪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白雪覆蓋着車身,卻還是能依稀辨别出原本的車身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