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燕京的暴雨到第二天淩晨才停,一整夜過去,城市的排水系統都因為這場雨而出了事故,一些道路被渾黃的水淹沒,無法行駛,交警大清早就上了崗,左右舒緩着交通。
臨城成了僥幸之一。
禾筝到達目的地時這場雨都沒有砸下來。
導航結束。
她停在一片陌生地帶。
其實小秘書早早的就将她出遠門的消息告訴了魏業禮,她會來,他一點都不意外。
這一夜的車程說重不重,若是裴簡那類人,成天跟車打交道,一年在車裡的時間比落地的時間長,這一夜不過是家常便飯,第二天該吃該喝,可禾筝一年也碰不了幾次車,必然是吃不消。
魏業禮到時她正趴在車裡,人已經睡着。
這輛車不大點,還是二手的,車内被她精心裝扮過,車前一個搖頭玩具倒是勤奮,夜以繼日的工作着。
車窗被敲了好幾下,沉悶的“咚咚咚”聲隔窗而來,擴如禾筝耳畔,她夢裡卻是門闆在被拳頭砸着,人終于被吵醒,靈魂都仿佛跟着軀殼疲憊地伸展了腰,雙瞳攏着難消的疲困,眼睫幾乎都擡不起了。
魏業禮多少擔心她的安全,坐進車裡,便是一通長輩的責怪,“怎麼來的這麼着急,疲勞駕駛容易出事,你想讓你媽媽擔心嗎?”
本有許多話想問,可困倦和勞累使禾筝胃裡翻滾着,甚至有幹嘔感在徘徊。
“我就是想問問您......”
還沒說清楚。
嗓子眼有被卡了下,像咽着一卷膠帶,粘液撕纏着管道。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雲雲都告訴我了,現在你先去休息會兒,睡一覺再說。”
魏業禮看了看表,“我送你到舟兒那兒?”
禾筝近有一年沒這樣疲累過,聲音都找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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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窗框被擦的發亮,鑲嵌在幹淨的牆壁裡,牆壁沒有多餘的顔色,就是白,锃亮的白,映着影子的時候都顯得濃郁了不少,環境是陌生的,一覺醒後禾筝便聽見了窗子外的雨聲,她不知道這裡是幾樓,隐約卻覺得不矮。
還沒直起腰,那扇門便從外面被推開。
燈也打開。
牆壁被染了其他顔色,變得沒有那麼純淨。
禾筝看着門外的人影漸漸走近,恍若還在夢中,可季平舟卻娴熟地做着一切,他面龐簡淡秀潤,衣領還是雪白的顔色,落着幹爽的氣味,人靠近了,手背探到她的額頭,不算太滿意地說了句:“還有些燙。”
手上還拿着溫度計。
什麼好話軟話還沒說,便掰着禾筝的手腕輕測了下。
她茫茫然地看着他的臉,眼神近乎癡迷。
但在季平舟眼裡,卻更像癡呆,“再燒下去我就要給你打針了。”
不知發了什麼昏,她手腕擡不起來,眼皮也發沉,緻使聲音變得軟腔軟調的,“——會疼嗎?”
季平舟背過身在笑。
彎腰從抽屜裡拿了藥,“疼才好,疼才算教訓。”
教訓她這樣沖動的跑來,累到發燒都沒發現,更教訓她一言不發,連招呼都不打,怎麼說她過來,都應該由他去接才對。
可魏業禮打電話來的那會兒。
他還在實驗室,出了實驗室又是開會又是整理材料。
電話都沒接到。
得到消息時已經很晚,才急忙去酒店将她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