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這些天聽他們說這些話聽的太多了。
不是不痛,是已經麻木。
“方陸北沒透露,我們這邊,也不好問。”
是他們追車導緻車禍發生,害了人,裴簡實在不好意思舔着個臉去問,問了又有什麼意思,方家那邊,這次是站在禾筝身後,一定要離婚的。
他們是能夠仗着家大業大壓迫方家,可就兩家人的交情來說,老爺子那邊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個辦法也是絕對不可行的。
若是真這樣做了。
禾筝會恨死他。
腦内一陣陣鈍痛,季平舟攥着那條領帶,心口也開始劇烈發作着,裴簡發覺不對勁,急忙扶着他坐下,好多話說不出口,隻能靜靜等着他自己消化了去。
事到而今。
算是了結。
他們也不覺得還能有什麼生機。
唯獨季平舟還在苦苦掙紮,隻是他掙紮的太晚,将死之人,不會因為多吃了兩顆藥就活過來。
心絞痛過去,季平舟冷靜地望了望衣櫃裡女人的衣服,有點垂死掙紮的意思,“禾筝媽媽是住在嘉禾路的行城胡同對嗎?”
出于預感,裴簡低頭看去,眸光細細落在季平舟的頭頂,他頭發純黑,一連幾天沒有休息,皮膚更顯憔悴蒼白,病容沉沉,說着話的時候,是帶着孤注一擲的意思。
“舟哥......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往日那麼聰明的人今天卻忽然犯了糊塗。
季平舟撐着裴簡的手站起來,一抄手就将他口袋裡的車鑰匙拿了過來,裴簡渾身僵住,忍不住去叫他,“哥......”
話才出來。
他又折返回來,拿了褶皺的領帶就走。
沒一會兒,樓下響起汽車引擎聲,越走越遠。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季平舟沒在燕京。
晚上燕京一片靜谧,煙花炮竹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禁止了,裴簡在商園吃飯,一場飯席都在幫季平舟圓謊,惹的季言湘沒吃兩口就走了。
季舒比誰都沒心沒肺,吃飽喝足,喝了最後一碗湯暖了身子,一擡眼,目光晶瑩的望着裴簡,很小聲很小聲地問:“小簡,你能帶我去見見禾筝嗎?”
餐廳裡沒人了。
剩餘幾個保姆在收拾碗筷。
但不是季言湘的人,裴簡面露難色,正要拒絕,連措辭都想好了,季舒卻先開了口,“你别誤會,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前些天去買東西,給她也挑了個禮物,想親手送給她,以後,應該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裴簡低着頭,沉默不語。
“小簡,你是知道禾筝現在在哪裡的,對嗎?”
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季舒話裡滿溢着悲傷,“我知道,你不告訴我哥,你不想讓他們見面。我也不想,我以前覺得希望他們好,但這次不會了。”
裴簡内心有所松動,眼神也純粹了些。
“那次禾筝跟爺爺簽協議書,是我發短信告訴我哥的,我後悔了,早知道他會這樣,我當初就應該像你,像琅琅哥一樣鐵石心腸。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聽出她濃濃的自責。
裴簡于心不忍,放下了筷子,他目光偏斜,看了眼一旁的傭人,小幅度對着季舒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