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風瑟瑟的。
她身子單薄,本就撐不了多久,這會臉白到透明,看一眼就叫人心悸,抿了抿唇,進退兩難地看着這場鬧劇持續發酵。
安保人員在女人防備意識瓦解時沖上去扣住她的手,本想拖走便罷,可她卻嚎啕大哭着揮舞雙手,纖細的指甲往身旁的人臉上抓去。
方陸北看了煩躁,轉身就想走,卻被女人一把拽住。
他也是氣極了,面紅耳赤地甩開那雙黏糊糊的手,地面還是冰涼的,剛落過雪和雨,透着刺骨的寒意。
女人被甩到地上。
臉頰和手心都擦破了皮。
方陸北的面孔有些難看了,他愛玩,一顆浪子心壓根守不住,卻沒遇到過不識趣的女人,這麼多年,一直都處理的幹幹淨淨。
這次卻觸了眉頭。
他拔腿想跑,女人卻先反應過來,不顧淌着皿絲的手拽住他的褲腿,揚起淚水布滿的臉,啜泣哽咽,“你不能走......我已經有你的孩子了,你不能不管我。”
仿若一道晴天霹靂從天而降。
就着森森寒夜,禾筝的瞳孔布滿霧氣,看到了方陸北氣憤到幾近扭曲的臉,她大約是猜到了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于是沒敢猶豫,忽然松開季平舟的手,像一支脫了弦的箭沖過去。
方陸北收攏了手腳上的動作,定定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禾筝,她像是雪夜裡一株蒼勁的小樹,挺拔而立。
“你怎麼回來了?”他顧不上她,“快滾進去。”
禾筝卻隻是看了他一眼,飽含深意的一眼,繼而拿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蓋在狼狽的女人身上,扶着她站起來,還溫柔地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方陸北氣的恨不得扇她,“方禾筝,今天你敢多管閑事試試?”
“你要是不要臉,大可以在這裡把人打死。”
反正他們這群豪門的纨绔子弟就從沒将人心當回事。
在燕京這麼多年。
禾筝早将他們看的明白,她不再去管暴怒的方陸北,反而小心呵護着陌生的女人,輕聲細語地說:“夜裡涼,先顧着身體要緊,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說。”
女人用無辜又膽怯的眼神看她。
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頭。
場面剛有所緩和。
方陸北卻一手拽住禾筝的領子要把她拖進去,還沒能有大動作,季平舟已經握住他的手腕,眼神黯淡,像在提醒他什麼。
漸漸的。
怒火被澆熄。
季平舟扯着方陸北站到一邊兒去,緊靠在院外的護欄,上面沾染着點霜氣,皮膚觸上去,冷的駭人,兩人不言不語,同時凝望着禾筝。
她貼心将衣服給女人攏緊了,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離得太遠。
他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隻看到她的嘴巴在動,幅度很小,象牙白似的皮膚散發着美好的光澤,一點一點将女人濕透的頭發撥到耳後,周身仿佛散發着金黃色的聖光般高潔。
女人的情緒逐漸被安撫下來,聽着她的話,竟然開始點頭。
那場面看的方陸北渾身起雞皮疙瘩,又覺得滑稽,随手掏出火機和煙要抽,點火時又止住,撚了撚手指頭,“不好意思,忘了你在。”
季平舟默不作聲。
遙遙望着禾筝。
她還在安慰女人,由口頭變成了肢體,沒多久就将她抱到了懷裡。
方陸北扶着護欄,透着點鄙夷說:“看她,最會這一套。”
季平舟若有所思的,“當初不就用這一套把我給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