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起初接近他是為了宋聞的病。
可從派對裡出來便不是了,她每天去醫院照顧失明的他,比他家的保姆還盡職盡責,從一天一次到一天兩次,再到三次,再到全天。
漸漸的連宋聞那裡都疏忽了。
也忘記了初衷,完全陷進了那份愛戀裡。
後來被宋聞發現了他們的事她都不知曉,這麼多年,她始終覺得是自己造成了宋聞的死亡。
夜夜被噩夢纏繞到睡不着,有時甚至覺得婚姻的不幸,是報應。
魏業禮說完所有,季平舟便明白了禾筝所受到的苦。
宋聞是因為自己得病而早早就跟她分了手,事後禾筝本想好好照顧他,給他找醫生治病,就算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愛,但那麼多年的相伴和依賴不是假的。
用魏業禮的話來說便是:“禾筝一直覺得宋聞的死是因為她愛上了别人,所以才會愧疚難當,甚至一度想跟他一起去死,可最後還是排除萬難,選擇了嫁入季家,可換來的,好像是比死還糟糕的境遇,她怎麼能不難過?”
季平舟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禾筝眼睛幹澀,說完就要走,季平舟卻又抱上來,用盡力氣,“跟我回去。”
那個季家是個吃人的地方,禾筝永遠不會再回去,“回去給你姐姐羞辱?”
他整張臉壓在禾筝的肩膀上,毛衣絨絨,卻是一片冰涼,“我不會讓她再見你。”
“季平舟,”禾筝用手撐在季平舟肩膀上,盡量用清明的瞳孔看着他,生生把眼淚咽下,“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們現在都分開了。”
“可我如果知道這些,我們不會是這樣!”
他在顫,壓着低吼。
禾筝微斂神色,“你不是不知道,你隻是不相信。”
一句話。
點醒一切。
連愛都不被相信,那她所做的那些,自然也都是無用功。
季平舟手掌松開了些,禾筝趁機推開他,他從後趕上來,在拉扯中後退了好幾步,半個腳跟都踩在空台階上也沒有知覺。
僅僅隻有一個念頭,帶她回去。
他隻認她一個妻子。
也隻有她。
禾筝甩着手,說了無數聲放開,季平舟卻認死理般,“跟我回去,我們說清楚。”
“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禾筝擡着胳膊,兇膛有了起伏,劇烈洶湧,“我說放開——”
她忽然猛地一揮。
季平舟被推開,身子慣性往後倒,可身後沒有事物遮擋,隻是樓梯,瞬間踩空,驚吓間忙抓了把扶手,呼吸卻不勻起來,鼻腔連着肺都死死堵着,像是哮喘發作。
順着扶手,他緩緩滑坐到地上,面容全白。
禾筝看到季平舟那副凄慘的樣子還是頓了下,卻心硬地再次擡了步,沒走兩步,腦袋瞬間空白,回過頭去,幾乎确認了自己的猜想,“季平舟,你是不是哮喘發作了?”
季平舟捂着心口,手撐着地,困難站起,臉上殘存一絲凄涼,眼裡,是禾筝看不懂的告别情。
他不再勸慰,也不再祈求。
而是轉過身。
沉重地踩下台階,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已經沒有了求生欲,一腳直直打空,順着四樓鋒利的台階墜落下去。
人影霎時溶于黑暗,跌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