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讨厭的人。
婚前全被季平舟這張臉迷惑了,間接将他不講道理的缺點都給忽略了。
現在看,他才是最不可理喻的人。
“我不稀罕你的東西。”
這話季平舟聽着覺得可笑,說起話來傷人又尖銳,“您真高貴,一個私生女,掂量過自己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禾筝垂着面,精巧的鼻尖都透着白光。
她聽着,睫尖微顫,像受了驚的小動物,眼裡那點光都暗了,聲是悶的,“說完了嗎?我能走了?”
她不是生下來就給他羞辱的。
看着她的眼,季平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他好像永遠也改不了說話難聽這個毛病,喉嚨艱澀滾了滾,他擡起手,想碰她的頭發。
禾筝不閃不躲地看着他。
竟然讓他怯了。
手放下。
季平舟克制着自己,讓自己的話盡量柔和,“為什麼要撒謊騙我?你分明就跟秦止認識。”
禾筝壓根不打算開口。
她想走。
恰巧方陸北過來,遠遠叫了她一聲,像是跋山涉水來救她于水火的好人,有他在,季平舟不能再做什麼,禾筝快步走過去,走近了,脖頸上的擦紅就更是醒目。
“脖子又怎麼了?”
“沒什麼。”她摸了摸,徑直往會場裡去。
方陸北轉身前,看到了季平舟手裡的絲巾,一角正迎風飄搖,錦緞光色昂貴,落在他的手裡,好像就成了他的。
沒走到位子上。
他們單獨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方陸北注意到了禾筝的失神,“要不你先回去?早知道今天是這樣的,就不該來。”
“沒事,我緩緩。”
“喝水嗎?我去給你拿一杯。”
在身邊照顧的就隻有方陸北一個人,禾筝靠着牆壁,艱難點了點頭。
方陸北剛走,她便撐不住要倒下去。
看了眼姜臻給的門卡。
地方在三十幾樓,她得乘電梯上去,不打算等方陸北和這兒結束了,她直接走上電梯,刷卡摁了樓層。
方陸北回到會場拿水時季平舟剛好坐到位子上。
方陸北輕飄飄地看他,輕飄飄地說:“你别惹她了行不,那邊坐着你的小情兒,你去搭理她幹嘛?”
他們三個坐得最近。
鄭琅喝着酒,左右看他們,“惹誰?舟舟又碰見禾筝了?”
他拍了季平舟一下。
沒發覺他的臉色已經陰沉下去,寡淡無光,随時都有可能爆發。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老是欺負人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幹什麼?”
季平舟攥着酒杯,半張臉倒映在彎曲的杯面上,浮光掠影下,神色模糊,“她又騙我,不欺負她欺負誰?”
前一桌的酒敬完。
今晚的壽星正挽着身邊的新婚妻子走過來,還沒走近,便看見季平舟一腳踹開椅子,大步往會場外走了過去。
有人在後面喊他,他根本不搭理。
“舟舟這是怎麼了?”
壽星舉着酒杯,五十歲了,臉上倒不顯老态,但終究是上了年紀,跟這一桌的年輕人還是不同。
鄭琅先站起來,還順便摁住了方陸北的手,留下他一起應酬,“孫叔叔,他就那個臭脾氣。”
“知道知道。”
季平舟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天之驕子,被一家子人寵着長大,誰也管不住。
鄭琅拿着酒杯碰了下,啜了口,仰頭喝酒時,絢爛的燈景下,目光卻落在了一襲長裙,容貌嬌媚的姜臻臉上,她站在别的男人身邊,正嬌怯地笑着。
方陸北也跟着喝了一杯。
以為這就結束了,卻沒想到鄭琅冷不丁地說,“還沒祝孫叔叔新婚快樂呢。”
他又舉起杯,這次卻是沖姜臻,“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