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程安甯從大廈出來,一邊活動脖子,一邊打卓岸的電話,問他晚上吃什麼,他早上發微信讓她下午下班找他。
走到路邊等車,有輛黑色賓利突然開過來停在她跟前,一看車型,程安甯一眼認出是周靳聲的車。
她要繞開,周靳聲快步下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上車裡。
他扶着車門,彎腰,眼神光淩厲,語速不緊不慢,“關于你昨晚問我的事,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談談。”
一股寒意從脊背上湧。
他快步回到主駕,上車鎖門,随即啟動車子帶她離開。
車子前腳剛走,孟劭骞的車出現在後面,他跟了過去。
程安甯坐在車裡,很緊繃,抓住安全帶,問他:“還有什麼好談的。”
她不相信不是他做的,沒有找到真兇前,他的嫌疑也不少。
完全可以合理懷疑,但她不會随意誣告,如果警方那邊實在找不到證據,最壞的結果就是自認倒黴,以後要小心再小心,離開視線的飲料一滴都不能碰。
周靳聲冷笑,沒有理她。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他察覺孟劭骞的車在後面跟着,位置對換,現在是孟劭骞追他的車,可真有意思。
周靳聲轉動方向盤,車速越來越快,他不顧是在市中心路段,一個勁踩油門,程安甯明顯感覺推背感,很慌,又不敢說話,怕刺激到他,萬一一個不注意,車子飛出去怎麼辦,那是要命的。
“你、你慢點!”還是忍不住出聲。
周靳聲問她:“坐他的車刺激還是我的?”
“周靳聲,你發什麼神經?”程安甯抓住車頂前扶手,另一隻手抓着安全帶,發動機聲音變大,“你慢點,這裡是市區!你不怕死啊!”
直至看不見孟劭骞的車後,周靳聲才減速,駛離了市區,來到相對于偏僻的江邊,程安甯又有惡心的感覺,她現在受不了刺激。
車子停穩沒熄火,他打開車窗,外面立刻湧進一股熱風,“程安甯,你懷疑是我對你下藥?”
“不是你,還能是誰?”程安甯聲音微抖,環顧四周,有夠偏的。
周靳聲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咬着,“這麼肯定是我?”
程安甯不說話了。
她拽了拽車門把手,不想和他獨處一個密閉的空間,會讓她覺得窒息。
周靳聲側過頭注視她。
此時天色黯淡下來,路燈亮起,車裡的光線跟着暗下去。
她今天穿的灰襯衫和黑色修身長到膝蓋的裙子,露出白皙緊緻纖細的小腿,頭發黑直,溫柔垂在肩上,挺翹的鼻梁上架了副細框眼鏡,她近視三百度左右,不是很深,以前很排斥戴眼鏡,都是戴的美瞳,今天不知道怎麼戴了副眼鏡。
三個月沒見,她成熟穩重不少,沒那麼活潑了。
倔強又脆弱的感覺。
她沒看他,盯着正前方。
“孟劭骞有沒有欺負你?”周靳聲問她。
“你以為他是你?”程安甯沒忍住嘲諷他,“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我得承認,我之前以為你的朋友都是你這種,利益至上,充滿算計,我對他确實有過偏見,現在沒有了,他确實人很好。”
周靳聲輪廓線條看似溫和卻蘊藏讓人發怵的寒意,“一個男人三十歲之後基本沒有愛情,在那之前,他已經毫無保留的愛過他的前妻。程安甯,你不會是例外。”
她知道自己不會是誰的例外,用不着他反反複複一次次提醒。
非得将她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