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的小丫頭格外興奮，不斷沖時漾炫耀她找到的貝殼和身後的沙灘，全無離開媽媽的不適應。

　　許是因為時漾從她出生時就因為學習和工作忙碌，陪伴她的時間有限，隻要時漾工作忙，她就不會像別的孩子般黏著時漾不放。

　　偏是這樣的懂事讓時漾生出許多愧疚來。

　　她給林珊珊回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電話在短暫響鈴後被接起。

　　林珊珊帶笑的臉出現在鏡頭前。

　　「睡醒啦。」她笑著問道，不忘偏頭往時漾身後看了眼，「你一個人在家啊？」

　　時漾點點頭：「嗯。」

　　又問她：「瞳瞳睡了？」

　　「嗯，睡了。玩了一下午累得夠嗆。」林珊珊說，「剛傅景川給高姐打電話，想見瞳瞳來著。」

　　時漾微微抿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珊珊帶瞳瞳去外地度假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估摸著是林珊珊看傅景川也在這邊，他又知道了瞳瞳住在十八樓，怕他找上去，或是瞳瞳找下來，乾脆帶她度假去了。

　　林珊珊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她有的是時間陪小朋友。

　　「媽媽？」

　　鏡頭後突然傳來瞳瞳困惑而惺忪的喚聲。

　　「咦？你又醒了？」林珊珊意外看向她，順道把鏡頭轉向她。

　　她們還在外面，就在車裡，還在景區的停車場沒動。

　　林珊珊開車過去的。

　　瞳瞳就睡在車後座上，臨時鋪了個睡墊，以方便瞳瞳玩累了隨時可以睡覺。

　　鏡頭前的瞳瞳明顯還很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吃力睜開眼看向鏡頭，看到鏡頭前的時漾時眼睛裡的困意一下散了大半。

　　「媽媽。」

　　她脆生生地喊了時漾一聲，人也一骨碌從睡墊上爬坐起身，湊到手機前。

　　林珊珊忍不住笑道：「慢點，慢點，小祖宗，你媽跑不了。」

　　時漾也忍不住沖瞳瞳露出一個笑：「瞳瞳今天和乾媽去海邊玩了是嗎？」

　　瞳瞳點點頭：「嗯，這裡有，好多，好多，的水，還有，好多，好多，的沙子，好漂亮呢。」

　　小丫頭邊說著邊又忍不住用力比劃。

　　「那瞳瞳玩得開心嗎？」時漾問。

　　「開心。」瞳瞳高興說，又好奇問時漾，「乾媽說，媽媽，晚點，也會來，那媽媽，什麼時候，來啊？」

　　鏡頭後的林珊珊解釋道：「難得出來一趟，我就想著帶她多玩兩天，你要不也過來吧。」

　　「好啊。」

　　時漾點點頭，「我收拾一下。」

　　又對瞳瞳說：「媽媽先去換個衣服，一會兒就過去，差不多吃飯的時候就到了，瞳瞳先睡覺，媽媽到了再叫你好不好？」

　　「好。」

　　小丫頭重重地點頭，格外開心，應完又有些遲疑地看了眼時漾，拖著小奶音遲疑地問她，「媽媽，我能，不能，也叫，漂亮叔叔，一起玩啊？」

　　時漾：「……」

　　林珊珊：「……」

　　瞳瞳看時漾怔愣不說話，又忍不住困惑地撲閃著大眼睛問她：「媽媽，不可以嗎？」

　　時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鼻子突然酸得厲害。

　　就是小朋友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她卻做不到乾脆利落地對她說「可以」。

　　最初決定生下瞳瞳，她確實想的是去父留子。

　　這個世界單身生育的很多，靠母親一個人也能把孩子健康快樂地撫養長大的也很多。

　　很多家庭的喪偶式育兒環境裡，爸爸的存在還不如沒有。

　　在她和傅景川婚姻的那兩年時間裡，傅景川表現出來的對工作的熱愛，她其實從來不覺得傅景川會是一個好父親。

　　他會疼愛孩子，會給孩子富足的成長環境，但他未必會給得了孩子太多的陪伴。

　　他在孩子的成長環境中隻能扮演嚴父一樣的角色，事業有成、有威嚴、會讓孩子懼怕的嚴父，再加上他父母對她的嫌棄不喜、以及他們家裡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兩相權衡下，她選擇的是一個人把瞳瞳撫養長大。

　　她有能力給她平和有愛又富足的成長環境，雖不會比傅家顯赫，但作為普通人已經足夠。

　　對瞳瞳來說，健康快樂知足才是她最大的財富。

　　後來發現怎麼躲都避不開傅景川、每一次躲開都要以犧牲前途為代價卻還是躲不開以後，她選擇了屈從命運。

　　那個時候開始她沒有再刻意要去藏著瞳瞳。

　　但當時的考慮也還是確定傅景川不會再婚，且綜合評估瞳瞳認回傅景川以後，她的成長不會受影響才行。

　　她以為這會是一個緩步考察和給她充分時間考慮的過程，但傅景川太敏銳，瞳瞳對傅景川的喜歡和依賴也比她想象的要深，一下打亂了她所有的節奏。

　　她不知道該不該讓傅景川知道瞳瞳的存在。

　　傅景川的爸媽、傅家對於沈家的渴望……一切的一切都沒變。

　　想到昨晚在沈家別墅門口，方萬晴意有所指地叮囑沈妤媽媽藍葉茹的「當初她也不知道怎麼設計的景川，靠著懷孕進的門。她知道沈妤和景川的關係，我就怕……」，以及傅武均電話裡「你不要被那個女人的表面功夫給矇騙了，她為了冒充沈妤都騙到你沈伯伯家老太太頭上了。老太太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早認不得人了，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這個女人為了進我們家門，連神志不清的老人都要利用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他們對於她的偏見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時漾不敢想象未來他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瞳瞳面前指責她媽媽的樣子，這不該是她這個年紀去承受的東西。

　　「漂亮叔叔……」時漾哽了一下，輕聲安撫她說，「要工作，以後有機會再陪瞳瞳玩好不好？」

　　就和每一次理解她一樣，瞳瞳很乖巧地點點頭：「好。」

　　臉上並無任何不開心。

　　時漾勉強沖她露出了個笑：「那瞳瞳先睡覺，晚點媽媽去陪你。」

　　「好。」

　　再次脆生生地應完，一聲「媽媽，再見」後，瞳瞳把手機給了林珊珊。

　　林珊珊看向她：「現在什麼打算啊？」

　　時漾看她一眼：「哪有時間考慮過啊。」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昨晚，先是她遇到方萬晴，瞳瞳遇到傅景川，並帶傅景川回了家，隨後是傅景川對她意有所指的試探，方萬晴和傅武均電話過來斥責警告，之後便是沈妤奶奶的視頻電話，她一時間靈感爆發，一晚上都忙於做設計了，一路忙到今天早上，結果出門又遇到傅景川，回來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現在，她根本還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

　　「那就別想了，來度假吧。」林珊珊說，把鏡頭轉向車窗外的海景，「沙灘大海，吹吹風玩玩沙子，什麼煩心事都不會有。」

　　時漾輕輕點頭：「我一會兒過去。」

　　她回房換了個衣服，直接打了個車去霖城。

　　去到那邊時已是飯點，瞳瞳已睡飽，整個人滿皿復活，看到時漾格外高興，原本還誰抱都可以的，一看到時漾就無尾熊般抱在了時漾身上，抱著她不放。

　　自從時漾回國，一家人就沒機會出來玩過。

　　因而對於這首次的全家出遊，瞳瞳格外興奮，從海邊沙灘到海洋館再到遊樂場，時漾陪她玩了個結結實實的周末。

　　瞳瞳也玩得很是盡興，也不知道是小孩記性短暫還是有了更新鮮好玩的東西吸引她的注意力，小丫頭沒再提起過漂亮叔叔。

　　周日下午回去前，幾人一起去霖城最繁華的鬧市區吃飯，餐館是林珊珊挑的，挑的本土一家連鎖菜館。

　　林珊珊開的車過去。

　　車子在停車場停下時，時漾抱瞳瞳和高姐先下車。

　　「那你先停好車，我們先上去排隊。」

　　時漾對林珊珊道。

　　林珊珊沖時漾揮揮手：「行，你們先進去。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時漾點點頭，抱著瞳瞳往電梯間走。

　　人剛到電梯間，電梯門恰好開啟，幾人從電梯魚貫而出，男男女女，時漾下意識抱著瞳瞳往旁邊挪了個位置。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瘦高男人抽著煙從身側走過，略熟悉的面孔讓時漾腳步不由一頓，轉頭看向男人。

　　男人並沒有注意到她，人已朝外面停車場走去，腳步的方向是林珊珊停車的方向。

　　時漾皺了皺眉，掏出手機給林珊珊打電話。

　　林珊珊並沒有接。

　　時漾心裡著急，安撫著瞳瞳就要把她給高姐的時候，林珊珊電話回撥了過來。

　　「你別下車，我看到你哥了。」

　　時漾壓低了聲音急急提醒，邊看向林珊珊那邊，但還是晚了一步，林珊珊已推開門下車，與朝她迎面走來的花襯衫男人打了個照面。

　　時漾看到林珊珊面色猝然一變，拉開車門就想重新回到車上，但花襯衫男人已急步上前，一聲夾著怒的「死丫頭，你總算知道回來了，這兩年死哪去了」的怒吼從電話那頭傳來時，直接上前一把就用力抓住了她綁著的高馬尾，把人拽得跌向車身，驚得時漾一把把瞳瞳的頭捂靠在頸窩前，不讓她看到。

　　「瞳瞳先和姨姨上去，媽媽先去找乾媽，一會兒再去找你們好不好？」

　　時漾在她耳邊低聲道。

　　瞳瞳顯然也聽出了時漾語氣裡的急促和緊張，她困惘地擡頭看時漾，想扭頭看外面，被時漾壓了下來。

　　「瞳瞳乖，媽媽一會兒就回來找你。」

　　瞳瞳乖巧點頭：「好。」

　　人已順從爬向高姐懷裡。

　　「高姐，你們先上一樓。」時漾對她叮囑，「直接去門口叫保安，就說這裡有人打人。」

　　高姐也看到了花襯衫男人打林珊珊一幕，一下也嚇得有些慌，趕緊點頭，手掌也護著瞳瞳不然她看到。

　　時漾轉身跑向林珊珊，邊走邊拿出手機報了警。

　　林珊珊被她哥林遠笙扯著頭髮不分輕重地往車身一砸，整個人被砸得有些懵，人也有點反應不過來，腦袋疼得「嗡嗡」直響，耳邊是林遠笙不斷的謾罵，想回嘴回不了，人被反身壓制在車身上，動彈不得。

　　林遠笙猶不解氣，嘴上污言穢語跟放鞭炮似的：

　　「媽的，你還有臉回來？怎麼不死在外面算了？你出息了，翅膀硬了哈，說跑就跑，你知不知道你當初悔婚把我害得有多慘，說好的彩禮給不了人家，說好的買房也沒買上，你未來嫂子覺得我在給她畫餅，一聲不吭就跑了，人家看不上咱家……」

　　林遠笙說到氣怒處時又揪起林珊珊頭髮又要將她臉往車上砸去。

　　時漾剛好走到近前，也來不及多想，她直接掏出鑰匙，手捏著鑰匙一頭，將鑰匙尖端狠狠紮向林遠笙手背。

　　林遠笙吃痛，本能鬆開了抓著林珊珊頭髮的手，時漾趁機把林珊珊拉到自己身後，擋在她身前。

　　林遠笙擡頭看到時漾，咧嘴一笑：「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被人家傅家一腳踹了的所謂豪門太太嗎？怎麼，你也不甘心被踹，又想回來重新釣金龜婿？」

　　林珊珊氣得想衝上前罵他：「林遠笙你別太過分！」

　　時漾把她攔了下來，擋在她身前。

　　林遠笙已懶得理時漾，上前就要抓林珊珊。

　　時漾護著林珊珊把她死死擋在身後，冷靜地看著林遠笙：「我已經報警，保安也會馬上下來。」

　　林遠笙不屑一笑：「笑話，我教訓我的親妹妹誰敢管。」

　　而後冷冷看向時漾：「讓開。」

　　時漾沒有讓，試圖先穩定他的情緒，拖著等保安下來：「林遠笙，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但流氓慣了的林遠笙根本不吃她這套。

　　「我和她沒什麼好談的。」林遠笙說，「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

　　話音落下時，林遠笙冷不丁出手，眼看著就要抓住林珊珊。

　　時漾抓著林珊珊往旁邊一躲，扯開嗓子喊了聲：「救命！」

　　她用盡了力氣喊，嗓音又大又脆，驚得林遠笙動作一頓。

　　時漾趁機拉著林珊珊就往外面跑，邊跑邊喊救命。

　　但這個點的地下車庫沒看到什麼人。

　　反應過來的林遠笙趕緊追了上來。

　　他人長得高，腿也長，沒幾步就快追上時漾和林珊珊。

　　時漾把林珊珊往前面一推：「你先上去。」

　　而後人一轉身，腳步也跟著剎停。

　　正用力向前沖的林遠笙被逼得生生停了下來，他要去逮林珊珊，一氣急上前就要抓時漾胳膊把她丟開。

　　時漾反應快，一側身避開了，但到底比不過常年在外幹架的林遠笙，又要阻止他去追林珊珊，再轉身時頭髮冷不丁落入林遠笙手中。

　　他一把薅住她頭髮，拽著她狠狠往旁邊柱子甩去，想把人甩開。

　　跑路中的林珊珊回頭看到，急得眼淚「嘩啦」一下就下來了，回頭就要找林遠笙拚命，沒想著剛衝出去就和人撞上了。

　　「林小姐？」

　　略顯熟悉的男嗓在耳邊響起。

　　林珊珊下意識擡頭，看到是柯辰，人一下就哭得稀裡嘩啦：「救人，快點救時漾，快啊……」

　　邊說著邊拽著他往林遠笙方向跑。

　　柯辰被她的樣子驚出一身汗，尤其依稀還聽到了「時漾」名字，也來不及多想，下意識擡頭，一眼便看到時漾被林遠笙狠狠扯著頭髮往時柱上撞，驚得他一下掙開林珊珊的手臂，怒吼了聲「放開她」就大跨步上前，用力拉住林遠笙胳膊。

　　時漾被摔撞在地上。

　　林珊珊急急上前扶起她：「漾漾，漾漾？有沒有怎麼樣？」

　　時漾輕輕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

　　說著她撐著林珊珊就要站起身，卻又因為突然的暈眩一下又軟了下去。

　　「你先別亂動。」

　　林珊珊趕緊壓住了她，看到她額頭的磕傷又擔心不已，又不敢走，人也擔心看向柯辰。

　　柯辰已經和林遠笙纏打了起來。

　　他身高和體型都比林遠笙壯實一些，身手雖然比不上才常年混夜場打架的林遠笙，但靠著絕對的身高和力量優勢，還是很快把林遠笙制住了。

　　保安在這時帶了人姍姍來遲。

　　柯辰把林遠笙交給保安，讓他們幫忙移交派出所，這才轉向看向時漾和林珊珊。

　　兩人都有些狼狽。

　　尤其時漾，額頭被推著撞到石柱，左側額頭磕出了一大片淤青，還破了皮，流了皿。

　　「我先送你們去醫院。」

　　柯辰上前，想把時漾扶起來。

　　時漾已經撐著林珊珊站了起身。

　　她還惦記著樓上的瞳瞳。

　　人生地不熟的，她怕她久等不到她會怕。

　　「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時漾輕聲說道，看向柯辰，他臉上也掛了彩，「你陪珊珊去醫院，一起檢查一下吧。」

　　「我不用。」林珊珊趕緊阻止了她，看向柯辰，「柯辰，你陪漾漾去醫院，我隻是被扯了一下頭髮，沒被撞到頭，我不用去醫院。」

　　「都要去。」柯辰兩個都不敢耽誤，兩個都想弄到醫院去做檢查。

　　「剛那個男人是誰啊？」他又忍不住問，「你們怎麼會惹到這種人。」

　　林珊珊遲疑了下：「那是我哥。」

　　柯辰：「……」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珊珊。

　　她和家裡鬧掰的事他確實有聽說過，也知道她為了避開家人消失兩年不見，但沒想到她家是這麼個情況。

　　時漾知道林珊珊不愛和外人提家裡的事，怕她覺得難堪，輕聲轉開了話題：「柯副總，你怎麼會在這兒？」

　　「國風度假村項目下周不是要奠基嗎？我過來看看準備工作，剛忙完，準備過來吃個飯回去的。」柯辰說道。

　　時漾皺了皺眉，下意識往他身後的電梯間看了眼。

　　林珊珊約略明白她在擔心什麼，笑著道：「你一個人啊？傅總不來嗎？」

　　「傅總哪有空啊。」柯辰笑著道，「我也就周末能抽出點時間過來看看，幸好過來了，要不然……」

　　他說著又忍不住擔心看了兩人一眼：「先去醫院吧。」

　　「你們去吧。」時漾說，看向林珊珊，「你先陪柯副總過去。」

　　「可是……」林珊珊不放心地看了眼她額頭。

　　時漾沖她笑笑：「我沒事，真的，隻是磕傷而已，沒有撞到頭。」

　　又轉向柯辰：「柯副總，珊珊就拜託你了，你陪她去醫院看看先。」

　　「你是有什麼事不能一起嗎？」柯辰不解，「天大的事也沒身體重要啊。」

　　「沒有，我就是單純不喜歡去醫院。」時漾輕聲說，「一會兒我在外面診所處理一下傷口就好，珊珊剛才被撞到了頭，你趕緊陪她去看看。」

　　「那也行吧。」柯辰看林珊珊的狀況也不輕，也不敢耽擱。

　　林珊珊知道勸不動時漾，隻好對她道：「那我快去快回，你在這等我，有什麼不舒服記得和我說。」

　　時漾點點頭：「嗯，快去吧。」

　　她看著林珊珊和柯辰上車離去，這才轉身進了電梯。

　　除了被磕破皮的地方有些刺痛外，她感覺還好，剛才被摔撞頭那一剎那她本能以手擋住了頭，沒撞太過。

　　時漾給高姐打了個電話，確定她們的方位後，先去洗手間處理了一下傷口，並撥劉海擋了擋，這才過去找瞳瞳和高姐。

　　但瞳瞳眼尖，時漾剛一抱著她坐下，她一眼就看到了時漾額頭上的傷口。

　　瞳瞳臉當下擔心了起來：「媽媽，你，怎麼了？」

　　邊說著邊想伸手去碰時漾額頭的傷口，又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