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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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族有個傳統,單于飼養的海東青乃是君王另一重意義的象征。
海東青的頭,是不能給人摸的。
在匈奴人的文化,摸頭算是一種極為慎重的行為,是臣服的意思。
拓跋野朝着烏恒橫了一眼去,烏恒默默閉嘴,坐回了馬上。
裴樂瑤欣喜的望着他,搓搓小手:“它不會咬我吧?”
拓跋野自信笑笑,伸手摸了摸海東青的頭:“不會,它不敢。”
裴樂瑤翻身下馬,慢慢伸出小手,輕輕摸了一下破雲雪白的額頭。
破雲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不曾攻擊,還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她的手背。
頭部的羽毛可柔軟了,裴樂瑤心神一蕩。
裴樂瑤眼睛亮了亮,早就把簪花跟去藥館的事情忘得九霄雲外了,笑着說:
“原來海東青的眼睛是晶藍色的,好特别,書上從未寫過。”
拓跋野伸手順着海東青的羽毛,動作溫柔:
“因為寫書人從未見過真正的萬鷹之王,孤這隻,是整個草原唯一的一隻。
它是海東青族群裡,稱王的那一隻。”
話完,他将手一擡,破雲的利爪一騰空,展翅奔入天際,翺翔在白雲之間。
裴樂瑤仰着頭:“你的破雲一飛去天空,這片天空就沒有一隻鳥了。”
拓跋野道:“萬鷹之王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它的領地,不容任何人侵犯。”
草原溫熱的風微微吹拂拓跋野匈奴王族的月白色長袍,他兇背挺闊,擡首時,那鋒利的下颌線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裴樂瑤看見這位單于背着手,立在這草原天地之間,身影顯得有些孤寂,卻又偉岸霸氣,回蕩草原之間。
仿佛在說,他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他的領地。
此刻,他的領地,是這無邊無際的天與地。
大單于仰望天空,少女擡着頭仰望着他,眼睛眨了眨。
渾身挂着骷髅頭的匈奴大祭司走出帳篷迎接:“大單于,等候您多時了。”
拓跋野從馬上取下水壺遞給裴樂瑤:“小公主喝口水,咱們就進去說。”
裴樂瑤笑着道:“沒想到大單于的心可真細,居然知道我口渴了。”
拓跋野走在前邊,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孤不知道你多久會口渴,孤是一直給你備着的。”
裴樂瑤仰着頭喝水,險些被嗆着,她愣了愣的看着拓跋野的背影,一直給她備着的......
大祭司舉着法杖,鞠了一躬:“匈奴最偉大的單于,好久不見。”
拓跋野雄壯的身影慢條斯理在落坐主位上,淡聲道:
“有勞大祭司為公主向長生天求一條姻緣紅線,
告訴長生天,不能壞了她的姻緣,紅線的另一頭,是她的青梅竹馬鶴重霄。”
他從袖口裡拿出一串用金線穿成橙紅色蜜蠟的手串遞給大祭司,
蜜蠟打磨抛光後,光華潤澤,被工匠磨成了橢圓形的細珠子。
大祭司神色微怔了下,眼角不經意看見單于手腕上的紅繩,随之笑道:“好。”
大祭司上了祭台,跳了唱了半天,在一道火影中走出,将這施法念咒的手串放在了拓跋野掌心上。
拓跋野接過:“小公主,你過來,孤給你戴上。”
裴樂瑤伸出纖細凝白的手腕,有些迷惑的問:“這個......紅繩真的跟我們大周月老廟的一樣有靈嗎?”
她上挑的狐狸眼落在自己手腕上,晃動了下那蜜蠟珠子,原來這是匈奴人說的姻緣線。
大祭司為保官位,笑得誠懇:“靈的,包的。”
拓跋野手串給她戴好,再将她的衣袖挽了下來,動作細膩周到。
方才下馬時,還牽着裴樂瑤的手。表面粗犷的大單于,實則挺會照顧人。
大祭司看了裴樂瑤一眼,又看了大單于一眼,眼睛笑了笑,随即又沉了下去。
“小公主,孤跟大祭司有話說,你在外面等一下孤好嗎?”拓跋野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裴樂瑤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好呀,我等你。”
裴樂瑤走後,大祭司将目光從小公主背影收回,看向大單于:
“長生天保佑,匈奴帝國的大單于總算平安從戰場上歸來了。”
拓跋野擺擺手,另起話鋒:“大祭司,你方才有話要對孤說,是嗎?”
大祭司一邊搖頭一邊笑:“果真是什麼都瞞不住與長生天齊名的大單于啊。”
他斂下笑意:“單于,您是不是喜歡那來自大周的公主?”
呼延太後一直憂心大單于的婚事,已經找他看了好幾次了,單于的那顆紅鸾星一直是暗沉的,一點動向都沒有。
可是方才他又用巫術起了一卦,單于的那顆紅鸾星已經開始隐隐發動了,隻是星相并不算好,主分離。
拓跋野眉眼含笑,坦然的點了一下頭:“嗯。”
大祭司伸手指了指拓跋野手腕上的紅繩:
“那方才我便沒做錯,求紅繩時,我告訴長生天,紅繩的另一頭是大單于您。
雖然,咱們匈奴根本沒有紅繩這一說,就當給長生天上一課了。”
拓跋野失笑:“你倒是會哄孤開心,若是公主知道了,一定怪在孤的身上。”
大祭司道:
“咱們匈奴從未有姻緣線這一說法,方才單于遞出手串時,在下就明白了,不過是陪着單于演一出戲罷了。”
拓跋野擡眸看了大祭司一眼,這人不愧是人精:“那大祭司方才為何面色又是一沉?”
大祭司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