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蓉蓉在後邊的小聲的驚呼:“天呐,佛珠斷了!”
裴昀連忙将甯珊月放在了美人榻上,
抓住她的手掌看了看,發現她光潔的指甲因為在佛珠上費力耳朵攥着已經斷裂了一小部分。
大夫趕來,強行用了猛針,刺激甯珊月口噴黑皿,她猛的喘氣,眼睛一翻一翻的。
混亂之中,抓錯了人的手臂,她抓住大夫猛的搖頭:“不要......不要再為我做......傻事......”
大夫說,這種狀态算是蘇醒了,就等慢慢恢複元氣,将最後淤皿排幹淨。
裴昀當即下令,說延後回朝的日程。過了三四日,甯珊月才算能完完全全的睜開眼睛,吃一些流食,人瞧着很是瘦弱。
她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便看見裴昀拿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面頰上。
她眼底濕潤起來,再次搖了搖頭,用極為沙啞的聲音道:“不要為我做傻事,我害怕。”
裴昀心腸這一刻堅硬不起來,順着她說:“好。”
一個月後,甯珊月在王府珍貴的稀世補藥下,在裴昀的陪伴下,身子恢複得算快,已能下地走動了。
再也不是一張皮包骨的臉,腮幫子總算是挂了些肉了。
裴昀延後了回朝的時間,昨日跟她拌了幾句嘴,但依舊留在南疆。
李氏端着一碗補氣皿的人參雞湯,苦口婆心的勸着:
“太子殿下心心念念之人是你,一直拖着時間沒有回朝,你在倔個什麼?”
甯珊月披着墨色的長發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語聲淡淡:
“母親難道是忘了太子是如何被貶為平南王的了嗎?”
李氏将手上的雞湯放下,起身走了過去:“哎,這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嗎?
現在有機會做太子妃了,隻要甯家在你背後撐着,你怕什麼?
太子已然是太子,最近又沒有犯錯,才立下大功,難不成又被貶斥一次?
再說了,太子能這麼快恢複儲君之位,你也是有功勞的,不能什麼都不要。女兒啊,你别犯傻。”
甯珊月擡起那雙清瘦的眼,面色沉了沉:“母親明日就回帝京吧,我讓甯易送你走。”
她撂下一句話,起身就朝着裴昀的書房走去了。
門被推開,甯珊月步伐不算快,一步一步扶着桌子走了過去,坐下時還有些喘氣。
裴昀起身過去接她,才發現她面容愁怨不止。
曆經世事與生死歸來,她眼神變得沉着:
“裴昀,我不願騙你,也不願将這些話憋着。
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不能嫁給你,我要留在南疆。
你此番回朝,南疆也會遺漏下很多事情需要善後,我來替你善後。”
裴昀神色清冷幾分:“就這麼不願嫁給孤?”
當年甯珊月是在皇後面前發過毒誓的,此生不再入東宮。
但是她不能這麼告訴裴昀,她怕裴昀理解為是自己的母後在的姻緣。
其實說來,裴昀心底什麼都清楚,但還是被感情掠奪了理智。既然如此,那她來做那個無情之人。
甯珊月站在他面前,不算重的身體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呼吸着他身上冷冽的檀木香氣,依舊親密:
“别讓皇上皇後為難,也别讓你自己再添風波,也别讓我日日夜夜備受内心的掙紮,好嗎?”
裴昀将手裡的墨筆放了下來,收回手臂搭在她極細的腰上:“如此親昵的動作,說着冰冷徹骨的話語。”
甯珊月伏在他兇膛:“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心好不好?
人與人相愛,就一定要成婚嗎,就一定要那一紙婚書嗎?”
她無奈的笑了笑:
“婚,我不是已經成過一次了嗎?
那東西對于有愛的人來說,就是個流程罷了。對于無愛的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裴昀鋒利的喉結也滾了滾那橫在喉嚨間的酸意,語聲微寒:
“你的意思是,我回朝,你繼續留駐南疆,咱們就此分開,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其實裴昀自己也很清楚,當年秦郁樓那件事鬧得天下皆知,他實則是回去做好了被再非議的準備。
甯珊月掰過他的俊臉,吻了吻他的唇:
“我們都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兒女,婚姻一事,往往要考慮諸多拉扯,所以我們都需要理性。
聽辛吳說,你至多還能停留一月就真的要走了。那這一月,我們就待在平南王府好好過一過尋常夫妻的日子。
不求天長地久,但求短暫擁有。
下月你好好回去,我努力在南疆做我的知府,也不打算隐世了,替你收拾南疆後邊的事情。”
她溫柔的寬慰着他,好好跟他說話,不再像幾年前那執拗脾氣時的張牙舞爪了。
裴昀摟着她的身子,眼神沉了沉:
“你每次清醒理智時,都格外冷淡絕情。甯珊月,孤真不知要拿你如何。”
此刻的他,也的确做不出強行奪她回東宮這樣的事情了。
她為了自己,半條命都搭進去了。
甯珊月低眉一笑:
“太子殿下如今比從前成熟沉穩許多了,也不會再幹什麼逼迫我的事情。
兩個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何必非要成婚,牽扯更多的事情進來呢?
倘若有朝一日不再相愛了,那也可以輕松分開,不會像和離那般,鬧得如此難看。”
裴昀深知,甯珊月不是他一個人的甯珊月,更不是安安心心想留在東宮做嫔妃的甯珊月,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他點了點頭:“孤尊重你的決定,孤不逼迫自己珍愛之人。”
甯珊月雙眸微微泛紅,摟着裴昀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