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際白穩了穩心神,捏着手指,坦言道:“關小姐,對不起,是我撞了您。”
關夢夕得意的轉向蘇今昱,嘟起紅唇。
“蘇總,我不管,這下您要負責了,我這條裙子可是高定,價值不菲的。”
蘇今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這不是我弄壞的,要負責也是她負責。”
他轉向江際白,“是吧?江秘書?”
江際白抿了抿唇,點點頭。
“嗯,關小姐,裙子是我弄壞的,我來賠。”
關夢夕本想借着這個機會傍上蘇今昱這棵大樹,可是事不遂人願。
她有點惱,“你賠?你賠得起嗎?”
江際白确實賠不起,她咬着唇,不知道怎麼回應。
“沒事,就從她工資裡扣。”蘇今昱閑閑的說了一句。
蘇今昱說到做到,一個電話就把财務總監叫過來。
關夢夕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自己的裙子是名師量身定做,花了50萬,折舊後也要30萬。
江際白瞬間傻眼了。
哎,不是,不對啊。
才剛剛來上班,屁股還沒坐穩,一分錢沒賺到,就要背負30萬的負債?
江際白想哭,她抿着唇看着鐵面無私的蘇總,可是蘇總大公無私,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财務總監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
“江秘書剛入職工資是一萬五,關小姐的裙子30萬元,江秘書每月支付1萬,兩年半就能還清了。”
“蘇總,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每月自動劃扣了。”
蘇今昱贊許地點點頭。
江際白欲哭無淚的走出辦公室。
所以她來上班,到底為了個啥?
回到工位上,徐特助拿來了一堆資料,讓她先學習。
她把自己埋進書頁裡,兩耳不聞窗外事。
晚上蘇今昱有應酬,一下班就走了。
——
江際白回到家裡,和女兒玩玩鬧鬧。
糯糯倒是很适應新的環境,隻有吃好玩好,就萬事大吉。
一想到糯糯的學校,江際白又犯難了。
她不想再去求蘇今昱幫忙,不然真的顯得自己是出來賣的。
她知道蘇今昱要什麼。
他可以給她地方住,接納她女兒,還讓她去公司上班。他所做的這些,她又怎麼會不明白。
男人包容她,并施與恩惠,有時候是需要女人打開雙腿回應的。
他們的關系本就不堪,她又怎麼敢再提任何要求。
給女兒蓋好被子。
她走到陽台外,風輕輕的吹起她柔順的發。
黑夜漫無邊際的籠罩而下,她盯着潺潺的月光看。
吾生有幾事無涯,清夜漫漫歎物華。
她腦中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這兩句詩。
生命中有許多事都是沒有答案的。
她拿着筆和小本子,圈住了上面寫着的收入1.5萬,又點了點下面的支出,賠償1萬,住宿1萬,夥食5千。
她咬着筆頭,覺得這賬再算多少遍,也不會平衡的。
蘇今昱根本就是對她進行經濟制裁。
她如手腳被縛的小獸,怎麼沖撞,也無法逃開獵人的天羅地網。
身邊有個腳步聲靠近,很淺很輕。
她知道他回來了。
其實,他們之間一直都是他在主導,她被動接受。
很少有平等的認真的交談過。
淡淡的龍舌蘭氣息飄過來,他喝了一點酒,但不多,現在能讓他喝酒的人不多了。
男人的陰影落下,他從身後俯下身來,緩緩的圈住她整個身體。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上她拿着筆的小手,微微用力。
他帶着她的手将“夥食費,住宿費”劃掉,有力的運筆在薄薄的紙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後,淡淡的酒香帶着深夜的冰涼,就像一杯冰鎮mojito,很容易就讓人沉溺。
“白白,你不需要考慮這些,在我身邊就好,我什麼都給你。”男人蠱惑的話像醇厚的毒酒,一喝就上瘾,入腹便斃命。
蘇今昱不知道她的小女人還在算這些浪費時間的東西,她的腦袋不是應該想他麼。
他帶着她的手在本子上寫着“學校”的旁邊打了個大大的勾。
“白白,我都幫你解決,你有我就好了,行不行?”
江際白頭腦有些發暈,每次他這樣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就特别容易淪陷,然後什麼都答應。
明知道他常常騙人,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男人坐在她身邊,領口的扣子已經解開了。
他眼尾有點紅,面色倒如常。
高大的身體慵懶的靠在藤椅裡,朝看着他發愣的女人勾了勾手指頭。
“白白,過來。”
蘇今昱聲音有一絲暗啞。
江際白順從挪過去,坐在他懷裡。
“就這樣。”
蘇今昱将她的頭壓在自己的兇膛上,雙手禁锢住女人的身體,強勢的包圍着。
他們都沒有說話,沒有動。
月光如洗,盈盈一水。
似乎這一刻的甯靜是偷來的。
她沒有轉頭看他,她怕一看他的眼睛,就會害怕的不敢問出口。
“為什麼走了七年,一次都沒有聯系過我?”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夜空裡響起,如小石投入了湖心。
蘇今昱收緊手臂,用下巴蹭着她的頭發。
“就是忘了。”他有點困,但是沒醉。
江際白聽到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解釋,心裡真的有種沖動,想拿把刀捅人。
但她明白他說的是真的,連騙人都懶得了。
“為什麼又要回來招惹我?”
“我喜歡你呀。”蘇今昱輕笑了一聲,掐了掐她認真的臉蛋,有點委屈,“白白,我真的忍得好辛苦。”
“你憑什麼認為你一回頭,我就要在原地等你。
七年啊,蘇今昱,七年你沒有打一個電話,發一次消息,你消失的徹徹底底。
我還以為你是不是遭遇什麼意外,差點想去報案了!
結果在班級群裡,看見你摟着你新任女朋友。
蘇今昱,我不是一個沒有感覺,沒有生命的物件,不是你想丢就丢,想玩就玩的人!
你不能這樣欺負我。”
江際白流着淚,啞着嗓子,終于忍不住質問他。
他們之間很多很多問題,卻唯獨沒有答案。
她困惑、委屈、不甘、惶恐、擔心。
她想要一個答案。
蘇今昱兇前的衣服被淚水濡濕。
他擡起她滿臉淚水的小臉,溫柔地用指腹一點一點擦掉她的眼淚。
“白白,就在我身邊不好嗎?”男人薄唇印在她額,回避了所有關于感情的問題。
“蘇今昱,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想要一個家。”
江際白望着皎潔的月光,目光堅定。
“我不會結婚,現在也不想要孩子。”蘇今昱難得如此耐心地解釋。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白白,我可以給你很多,但不要奢求不屬于你的。”
“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江際白紅着眼睛道。
“白白,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嗎?自由又惬意。”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覺得渾身冒着寒意。
沉默了一會兒,她鼓起勇氣說:“蘇今昱,我需要一個家,如果你不能給我,就放我走吧。”
說完這句話,她明顯感覺到手臂被收緊,圈着他的男人身體也變僵硬。
“白白,你知道我的,不要惹我生氣。我最近對你夠好了。”
江際白無奈的閉上眼睛,他就是這樣唯我獨尊,不可一世。
她聲音有點不穩,但還是堅持說出來。
“蘇今昱,我不要做你的情婦,做你的外室。”
江際白認真看着他的眼睛,想從裡面看出哪怕一點點深情和眷戀。
但很遺憾,沒有。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像是哄小寵物般寵溺。
“白白,難不成你想做蘇夫人?你自己想想,這現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