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春日清晨沒有霧,車輛玻璃不再像冬天那樣氤氲着晨霜的露氣,也用不着擦,能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路況。
鄭琅早上從酒店出來,走到停車場,就看到禾筝站在他的車旁,一臉煞氣,陰陰沉沉,眼窩凹陷着,透盡了疲憊。
突然有些不想過去。
可禾筝已經走了過來,她身段好,沒嫁給季平舟時就很惹眼,被叫做他的小丫鬟時便沒少被他們這群下流胚子暗地讨論過,從裡到外,像是真的把她看光了。
直到有次季平舟聽見,發了火。
便再沒人敢把方禾筝當作市面上有價錢的女人議論,再到她成了明媒正娶的季太太,漸漸的,所有人都遺忘了她曾經的風情。
何況最近動了臉。
就算狀态不好,都不得不贊歎美。
鄭琅站着沒動,讓禾筝自己過來,她身上穿着男款的西服,裡面的吊帶很短,站直時露出一小截嫩白的腰肢皮膚。
眼神又毒又辣。
“是不是你?”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鄭琅頓了頓,不知道這個女人又發什麼瘋,“什麼是不是我?”
“昨天,我說了刹車的事,你就找人潑硫酸?”
這事簡直駭人聽聞。
鄭琅停滞在臉上僵硬的表情真實極了,“什麼硫酸,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我要真想滅口,昨天就動手了,看在舟舟的面兒上,我還真不至于,我看是你自己惹了人吧?”
“你不說實話。”
禾筝這幅冷冷的,像沒了魂的樣子簡直恐怖。
鄭琅不懷疑她會一怒之下把刹車的事說出去,“真不是我幹的,你自己想想有沒有惹了其他人吧。”
“隻有你。”
“我真沒有!什麼硫酸,我沒事弄那個幹嘛?”
他張嘴也解釋不明白了,急的在原地打轉,“我昨天在消遣,哪有功夫整你,而且你這不是好好的?”
她是好好的。
可喬兒卻無辜受了牽連。
這次。
她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從鄭琅那離開,基本排除了他,他們這群人做了的事基本不會否認,因為根本不怕被揭穿。
但這麼一來。
又成了樁無頭懸案。
昨晚的酒散了,宿醉的效果一下沖擊到腦袋裡,禾筝忍着宿醉和空腹吃藥物的墜痛感往醫院趕,渾身都是淩亂的。
路上方陸北報了病房号。
進到大堂,電梯門即将關閉,禾筝小跑兩步沖進去,卻對上一群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都是醫生,季平舟卻跟旁人都不一樣,身形拔尖,臉也是舉世無雙的。
他們正在說話。
到季平舟這卻斷了一下。
禾筝臉色極為冷漠,好像根本不認識他,按了六樓,等着電梯上升。
背後一群學者還在喋喋不休,一會兒聊疑難雜症,一會兒聊醫院内部的晉升制度。
卻沒有季平舟的聲音。
這裡不是他的醫院。
卻還是倒黴碰到了。
可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潑硫酸的人,禾筝不敢踏進病房面對喬兒,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好壞一起分享承擔,但這麼重的傷,她甯願是自己受,也不想承受如此強烈的愧意。
方陸北哪兒也沒去。
聽禾筝的話,一直在病房給喬兒端茶倒水,見她回來,兩人眼神都有了些波動。
“你們聊,我去買點吃的。”
禾筝對昨晚的記憶都模糊了,見到喬兒這樣子,鼻音哭腔一下就漫了出來,“幹嘛要替我擋,以後怎麼弄?”
“說什麼呢?”喬兒漸漸清醒,“我看見那人過來,沒多想就擋住了,我還以為他弄的尿呢,誰知道這孫子這麼毒。”
“醫生怎麼說?”
她搖頭,“這要問你哥哥了,出來的時候我沒醒。”
想也知道不會好到哪裡去。
昨晚的狀況,禾筝看到了一點,傷處慘不忍睹。
見她滿溢出來的悲傷,喬兒強撐着笑,還有力氣分析安慰,“好了,要不是我讓你出來,也不會這樣,還好沒潑到你臉上,不然我非找到他閹了他。”
“你看到那人的長相了嗎?”
“沒看清,帶着帽子,看着就不是好人。”喬兒動動手指,碰了禾筝一下,“到底是誰想害你,想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