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誰讓他們都是一種人,自然理解對方貪婪的心思,季平舟卻聽不下去,猛地摘下耳機,踩住了油門。
電話被挂。
鄭琅收住了臉上的笑,手中瞬間像握住了一塊冰,回過頭,看着床上女人,默默将手伸過去,貼住她的眉眼,淡淡叫了聲,“姜姜,咱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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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能接到那邊的來電。
被未知的恐懼籠罩着,禾筝一分鐘都坐不下去,瞞着賀雲醒偷偷訂了第二天的機票,她沒帶什麼東西,隻拿走了從醫院帶回來的藥物,沒有那些藥,她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清晨六點,窗台落了好幾片枯黃的落葉,禾筝一夜沒睡,手心滿是汗意。
此起彼伏的情緒随着季平舟的來電被截斷。
可仔細一想,時差關系,那邊是淩晨,這事,竟然讓季平舟忙到了淩晨。
這通電話季平舟也是考慮了很久才撥過去。
身處淩亂的室内。
心也亂。
“沒睡覺?”季平舟有季平舟式的溫柔,好像不論海上有怎樣的風浪,他也隻是想安穩的漂泊着,但為了禾筝,還是摻和進來了,問話時,鼻尖一股飄搖的辛辣煙味,直落落鑽進肺腔。
禾筝揪着一片枯葉,“怎麼樣了?”
“你要跟他說話嗎?”
“誰?”
“方陸北。”
“喬兒呢?”
她現在根本就隻關心喬兒。
季平舟答不出口,淩晨兩三點,房内交雜着潮濕與寒氣。方陸北不知抽了多少煙,讓這座偌大的房子像着了火的廢墟,他就坐在滿地的狼藉之中,回望這過往的種種烏遭,聽見季平舟跟禾筝說話,才仰起滿是皿絲的眼睛,額角那塊幹涸的皿痕更是可怖。
嗓子宛若老了十歲,沙啞到難以入耳。
“她走了。”
喬兒走得幹脆利落,什麼都沒有帶走,卻帶走了對他僅剩的愛意,撞見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是意外,但分手,其實早在她的規劃之中。哪有那麼多浪子回頭的故事,有的,不過是浪子累了不得不停下,可她從來就不想當方陸北累了停靠的彼岸,如果做不到唯一,那就不要了。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讓她措手不及。
從盛光回來,路上手機一直在響,她的是,方陸北的也是,他們一起關了機。
車水馬龍,城市還在運轉,可坐進車裡,喬兒的心跳卻恍若靜止了,她眼前發黑,天旋地轉,心肺全部絞在一起,不斷的反胃,甚至想要幹嘔,她看到的隻是他們并肩走的畫面,可背後呢,是否還有其他?
但奇怪,她竟然不覺得痛,也許是失望到極緻,便麻木了。
連開口,都是那樣的理智伴随清醒,“有空你把我的東西寄給我,我就不回去拿了。”
方陸北不要聽這樣的話,他潰不成軍,話語亂的像是從沒好好學過遣詞造句,“我們這不是回去呢嗎?寄什麼東西,是那邊住的不舒服,那咱們再換一個,你想住哪邊的?離俱樂部近點的?我明天就讓人去找。”
可笑嗎?
在喬兒聽來是可笑。
她氣急反笑,轉過臉,眼神死寂。
方陸北看去,心髒開始無限下墜,慌忙将車停在路邊,他連安全帶都忘記系,傾身靠過去,将喬兒抱在懷裡,下巴連同牙關都在顫抖,手指冰冷地覆蓋在她的後頸上,“我跟她就是鬧着玩的,沒當真,你不能不聽我解釋。”
他還在最嘴硬。
喬兒突然覺得他們相愛,好像已經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
分離這一刻,她竟然覺得如釋重負,這段感情裡,到底是他辜負了一切,她問心無愧。
平靜地拿開方陸北的手,喬兒退後了,眼底寂然,“方陸北,你自由了。”
她流淚、告别、離開,親自為他們劃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