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就一直是這麼個臉色。
之所以跟裴簡一起懷疑禾筝,隻是因為深埋已久的不信任,男人都不大度,尤其是對感情,他有口氣卡在嗓子裡,至今渡不出來。
裴簡打心底裡覺得酸澀,“對不起,這事是我沖動了,隻是秦止是傅見那邊的人,我怕他利用方小姐......”
車廂裡沉默許久,他又這麼提起。
像是在活生生揭季平舟的傷疤。
他們都知道他并不在意禾筝是否認識秦止,他隻是在意他們出去做了什麼。
一如曾經他失明。
病房在樓下。
而宋聞絕症住院,在樓上。
禾筝中午去看季平舟,早上便在宋聞房裡,就連她煲的湯都帶着兩份。
所以她偶爾會去遲些。
隻是沒舍得及時從宋聞房裡出來。
這是後來季平舟才知道的,那些真相如洪水奔騰,翻湧,在一瞬間開了閘,以滅頂之勢将他掩埋,怎麼能叫他忘懷。
以至于到現在了。
季平舟仍然覺得,當初他所認識到的禾筝的愛,是撿了那個人剩下的。
“以後這事就不要提了,”他咽咽喉嚨,酸酸澀澀,好像一顆劣質的硬糖塞在裡面,終年不化,惡心着他,“我很久沒回堪江了,他們的事,倒不會搭上我。”
裴簡忽而想到秦止笑起來的面孔,脊背發涼。
“我明白了。”
聖誕節已過,熱鬧喧嘩的一天過去,現在滿是凋零蕭索感。
街道上行人少了大半。
小樹枝桠,指引路牌上挂着鮮紅的燈籠,年味來的足,卻不純粹。
就連商園裡的人也開始忙活着過年。
關于聖誕節的東西紛紛都要拆除。
兩輛車行駛到地方時,季舒正跟着陳姐在大門外拆彩燈,她踩在椅子上,看得遠,那麼一眼就看到了季平舟的車,以及後面跟着的方陸北的車。
她一彎腰,從椅子上跳下去。
跑出去時順帶整理了下頭發,“我哥他們回來了。”
陳姐跟在她身後,“慢點小祖宗。”
季舒大步跑到門口張望,風雪落在她的臉上也沒有知覺,季平舟跟禾筝要下車,他在前面等她,她偏要慢吞吞地走。
方陸北在那邊降下車窗,沖着禾筝喊,“回去的時候打電話,我來接。”
那半邊車窗看不見什麼。
但從擋風玻璃看去,也能看見他身邊坐着個女人,正架着胳膊在玩手機,氣韻都是美豔的。
直到他的車開走了。
季舒還是怔怔的,季平舟路過她身邊,“不走在這杵着幹什麼?”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到她。
她立刻跳腳似的鼓起腮幫子,“要你管!”
季平舟撈起禾筝的手揣進口袋裡,和她一起看着季舒的背影,臉上疏淡的笑意都有些諷刺,“看吧,這就是你們女人,一會兒一張臉,說是白眼狼都高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