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我對禾筝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到了今天這一步,他當然應該坦誠一些。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相反的,她很懂事,也知道退讓和隐忍。她對我家人很好,給我姐姐獻皿,獻到身體虛弱,時不時就暈倒,陪季舒玩,縱容她的小脾氣,做到了最好。”
冷風側面擦過,一部分灌倒耳朵裡,一直在響,像是一道警鈴,在告訴他不要說下去了不要說下去了,對自己沒有好處。
季平舟自诩不是君子,但對待禾筝,他還是想稍微光明磊落一點。
“她真的很好,結婚後的每年都會給我母親準備節日禮物,雖然每次都會被扔掉......我都沒有告訴她,怕她傷心。”
魏業禮沒想到這些,瞳孔泛了紅,“因為她的家世?”
“嗯,”季平舟聲音越發低微,“她的身世敏感,跟我結婚,受了很多打擊,她以前那麼喜歡琴,也因為我放棄了。”
“這不怪你。”
能怪他的隻有他在婚後沒能好好對待禾筝,沒能讓她在這份貧瘠的婚姻中品嘗到半點關愛。
“可既然跟她結婚了,為什麼沒好好過日子?”
為什麼?
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口袋裡有根纏着衣服的線頭,季平舟用手指繳着,所有不能表露在臉上的表情都在手上做了糾纏的動作,“我一直對她騙我的事耿耿于懷,所以就越走越偏了。”
“她騙你什麼?”
“感情。”在此之前,季平舟沒有對誰付出過如此真摯的感情,喻初不過是白駒過隙間的一點插曲,他甚至記不清她的模樣,可禾筝,他連她的味道都記得,“她當年趁我失明的時候來照顧我,處處關心,讓我以為那是愛,我是陷進去了,她卻清清楚楚的。”
失明的事魏業禮知道。
當年那場火死了不少人,想不知道也難。
“她有别的目的?”
“有。”季平舟想到宋聞就窒息,“她是為了她的青梅竹馬,那人得了病,又是癌,我當時正在研究院做那個課題,她是想讓我救那個人。”
“可她如果隻是為了讓你救人,為什麼會嫁給你?”
這個問題季平舟想過無數次,也納悶過,茫然過,最後得出一個矛盾的解釋,“可能因為那個人離世了,她又發現我這個傻子上鈎了,就順便跟我結婚了,也有可能是方陸北給她出的馊主意。”
“你真這樣想?”
“不然呢。”季平舟有笑在臉上,卻是苦的,手指在口袋裡拽着那根細線頭,越繃越緊,“而且就連我的眼角膜都是那個人死後捐的。”
魏業禮滿臉不可思議,“你怎麼會這樣想?”
“不是我想,是事實如此,不然禾筝為什麼從來不讓我碰她的琴,不讓我提那個人的名字,每次做噩夢都會叫他的名字,就連他的遺書都在家裡藏了三年?”
這是季平舟的所思所想。
并不奇怪。
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遇到這些問題,都會認為自己的枕邊人另有所愛。
魏業禮眼中卻隻有可惜。
“舟兒,你們輸給的你不問她不說,不然何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應該說什麼?”
這是季平舟認為的事實,魏業禮卻不這麼認為,他心中自有另一塊模闆,“那你想聽聽你付韻阿姨告訴我的版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