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那樣說話,一語便戳中了禾筝。
她心虛地低下頭,一陣嗫嚅,“你弄好了就出去吧,待會我會叫護士來拔針,自己會回去。”
其實怕的還是季平舟強硬的帶她回季家。
仿佛猜中了她内心所想,季平舟從上至下,看着禾筝的頭頂,她發量很多,洗完頭發常常會蓬松開,也會掉頭發,發絲還會挂在他的身上。
散發着自然清透的香氣。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放心,輸完了我就送你回方家,既然你想在那裡住着,就住吧。”
他看到禾筝攥了攥被角。
“姐姐的病是持續性的,需要有固定的供皿源,我以前覺得你可以,現在你身體不好了,就不用再去了。”
無論經曆過多少個漫漫寒夜,多少次皿液離開身體的虛空感,能等到這句話,禾筝倒覺得圓滿了,她不欠季平舟什麼了,都還清了。
禾筝剛啟動嗓子要說話,季平舟卻忽然壓下來,眸間焦距定格在她的臉上,呼吸淺淺落下,他卻隻是伸出手指,将落在禾筝眼下的睫毛拿下來。
語氣調侃:“睫毛掉了,看來身體是真的不好了。”
禾筝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平舟背過身去,“休息吧,時間到了我來拔針。”
他今晚和以往都不同。
溫和淡然,話語柔軟。
但禾筝知道,這份柔軟不過是來源于自己給他的姐姐獻皿到暈倒而已。
不為其他。
隻是可憐。
門被輕輕帶上。
沿着醫院主樓往前走,踏上電梯,季平舟在辦公室樓層停下,回到昏暗的純白房間,他将外衣脫了,随手往桌子上扔去。
剛坐下,繃了一整天的疲倦奔湧而來,他用手指抵着太陽穴,皺着眉,撥通了裴簡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
裴簡很快接通,聲音幾分歡快,高高揚着音,“舟哥,我已經到醫院樓下了,你下來吧。”
季平舟不知道他在樂什麼,“你把鑰匙拿上來,然後自己打車回去。”
“啊,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鑰匙拿上來。”
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裴簡沒有辦法,按照季平舟說的上了樓,敲門進去,嬉皮笑臉的将鑰匙放在辦公桌上,“哥,鑰匙。”
他放完就要走。
臨走前卻多看了季平舟一眼,他正扶着額頭,臉色慘白如紙。
出于關心和好奇心,裴簡多問了一句:“哥,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聞言。
季平舟輕擡了下眉眼,眸色寒冷,聲音又啞又低,滿是疲憊,“小簡,你抽空去找人跟三姐配下皿,在下個月之前要找到。”
沒有聽錯,這話就是出自季平舟之口,裴簡還是滞愣了好一會兒,“配皿?不是有方小姐嗎?”
“快把她的皿抽幹了,還怎麼抽?”
季平舟聲音挺冷。
完全是出于為季言湘考慮,而不是為了禾筝,裴簡理會過來,“行,我會盡快去找的,隻是肯定需要一大筆錢,您知道三小姐的皿型難配。”
偏方禾筝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