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要不是保姆阿姨替他拿了一些這裡的特産放上車,恐怕他們都要忘了今天他就要走了,也許是太平靜,平靜的讓他們忘記了這個事實。
隻有方陸北問了句,“舟舟要幾點走?”
季平舟回神,目光往禾筝臉龐擦過,“看情況。”
他沒有給出一個準确的數字。
便是在給禾筝挽留的出口。
可不出所料的。
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問,一切平淡的好似什麼都不會發生,她不會挽留,更不會去送行。
不知是夜裡幾點。
禾筝抱着那件季平舟留下的衣服也難以入眠,思緒清晰無比,也清晰的聽到了門開的聲音,以及那道腳步聲,沉的要命,在空曠的走廊響起來,像是某種寂鐘,每一聲都敲打在她心口,來回盤旋。
之前她的聽力并沒有這麼好。
可這個離别的夜晚。
卻被無限放大,放大到甚至能聽到季平舟關上客廳的門,走下台階,去外面開車。
引擎聲轟然在寂然的夜裡響起。
禾筝恐懼的閉上了眼睛,雙臂收縮,身子蜷縮的像一直煮熟的蝦子,她看不到,卻能在腦海中刻畫出季平舟将車燈打開,人坐進去,雙手扶着方向盤,臉龐沉陷在頹萎的車廂内,連瞳底的那絲疲憊都在訴說着悲傷。
車燈亮起了,卻沒立刻發動。
他還在期盼着什麼。
分明兩人連面都沒碰上,卻好像在這個長夜展開了無聲的拉鋸戰,季平舟在等待,等待禾筝出來,她也在等,等着他走。
隻看誰會先熬不住,向對方低頭。
這一次對抗不知持續了多久,禾筝心髒被一隻鋤頭一點點挖去,碾成粉末,最後灰飛煙滅。
不知哪根弦忽然被點燃。
她猛地坐起來,眼眶泛濫,赤着腳就跑下了床,可這絲沖動在碰上冰冷把手的那一刻就驟然消散了,她必須心狠一把,做個了斷。
她不想對不起死去的宋聞。
也不想對不起活着的季平舟。
也是在手掌觸到門把手的同時,季平舟調轉了方向盤,用極熟練的車技将車開出了小巷,再沒有等待。
這場戰争。
終究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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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兒跟方陸北在禾筝這裡留了半個月,每天吃喝玩樂,說是來奔喪的,卻沒半點奔喪的樣子,除了吃喝玩樂就是遊山玩水,這本來就是小城,沒幾天就被他們玩遍了。
方陸北終究還是得回歸到紙醉金迷的生活裡去。
最近已經恹恹的,念叨着要回去了。
喬兒提過要他自己先回去,他卻說什麼都不肯。
禾筝是恨不得将他們全部趕走,圖個清淨。
方陸北無聊到每天需要靠遊戲度日,天剛亮,隻有喬兒起得來跟禾筝去買早市的水果。
她跟在禾筝身後轉悠。
這裡大都是小商販,還沒有流行手機支付的方式,禾筝掏錢時便順便将手機遞給了喬兒拿着,她才拿到手機,便看到了極速蹦出來的短信消息。
是機票的訂票信息。
日子就是一周後。
默默記下了那些。
在安靜的地界,喬兒挽上禾筝的手,用極自然的口吻發問,“真的要走嗎?”
不用問的太清楚,禾筝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目不斜視,聲嗓也涼,“不走做什麼?”
“如果季平舟追過來了呢?”
禾筝兀自掬出一抹恬淡笑容,“他不會的。”
他有自尊,也許碎過,可不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