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曾有一段時間禾筝迷戀季平舟的氣魄與博學,是那種一言一行别人都模仿不來的文人氣息,每個普通到不加潤飾的字眼從他嘴裡說出來,好似都有另一層高深的味道。
果真。
他這一派國家棟梁的勢頭又來了。
要不是跟他相處這些年,禾筝還真聽不破他彎彎繞繞究竟是要問什麼。
他習慣這樣說話。
禾筝卻更直白,“我給你姐姐輸皿是自願的,你不用試探,當時的确是因為要贖罪,還有就是想替你分擔。隻是你們都太理所當然了。”
“我不是。”季平舟沒想太多,也不繞彎了,“我不是贖罪,不是分擔。是因為你。”
他不開口說愛。
卻用字句堆積成一個愛的形狀,挖空心思要給禾筝看,她也看見了,隻是辨别不出真假,“好在不匹配,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是老天爺看不過眼,也不願意給季平舟這次機會。
他明白自己無可饒恕,“可我覺得這是我應該還你的。”
“給出去的東西我從沒想過要還。”禾筝面上徒增了些許煩躁,也許是因為發現又跟季平舟說的太多。
她擡步要走。
而這個距離恰巧和季平舟并肩,他順着她的步子走,宛若一個不知收斂的追求者,姿态卑微又底下。
“阿姨那裡有什麼需要的,我都可以來試試。”
他說的不是錢不是權,而是身體。
禾筝冷淡瞥過一眼,好似看穿了他所有的身體器官,“我沒有那麼變态,你也不用這樣,何況你自己不也是個病秧子嗎?”
“我隻是想......”
“什麼都不用想。”他的忏悔還沒開始就被禾筝掐斷了,“當初為你做那些是因為喜歡你,就從沒想過要你還什麼。”
電梯門打開,更強的一波冷氣拂面襲來,清透的鑽進感官,澆的心底冷熱交替。
季平舟像是聽到了什麼罕見的話,愣在那個豁口,“喜歡我?”
禾筝已經走近電梯。
按下了付韻所在的樓層。
一瞬間又成了所有冰冷的揮發者,一句話打破他所有美夢,“以前而已。”
可他又想問,她喜歡他什麼呢?
他既不溫柔,也不體貼,甜言蜜語更是沒有,說話就沒有好聽過,更别提後來做的那些混蛋事。
可他問不出口,這等于在自殺。
陪着禾筝回病房,隻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剛從裡面出來的秦止,一派溫秀作風,沖禾筝笑了一下,又看季平舟一眼。
話還是抛給禾筝的。
“怎麼去這麼久,阿姨有事找你呢。”
禾筝沒多說便進去了。
這段時間秦止常來,上次也是他在樓下陪禾筝吃早餐,一點一滴,季平舟都知道。
他在禾筝面前怎麼樣都行。
但不會在對其他人彎腰,面孔恢複了清高,對秦止連打量都沒有,甚至不将他當作對手。
秦止卻善于在這個時候踩上一腳。
人頓時也沒有了在禾筝跟前的溫和良善,他走上前,似是詫異季平舟的出現,“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您。”
季平舟淺笑,“你想不到的事還多着呢。”
知道他一貫嘴毒。
秦止倒也自然,自然的反駁,“您别誤會,我沒有惡意的。”
“我就有惡意了?”
“隻是看見你們在一起,有些意外,所以忍不住勸勸您,她最近壓力大,您還是别離她太近。”
多大義凜然的一番話。
可季平舟就是愛懲誡這種虛僞,“你是什麼東西,能管得着我?”
“我是管不着,”秦止有條不紊的,可臉上的精明卻出賣了他,“隻是您這樣,難保喻初那邊又會有什麼招數對付禾筝,我也是為了她好。還是說再有這種事,您能站在她這邊兒?”
“你這話我倒是不懂了。”
“怎麼?”
季平舟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的,“教唆人潑硫酸的,不是你的主子嗎?你這話要是讓喻家人知道,這麼多年韬光養晦就要功虧一篑了吧?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主子沒教你?”
這番話倒有些傷到了秦止的顔面,但他還站得住。
正要說話,季平舟卻懶懶的,像賞賜他般言語,“你留在她身邊照顧沒什麼,我問過了,你是她小時候的朋友。但要敢打其他主意,你試試?”
秦止臉色更難看了些,“我是真心待她的。”
“真心有幾分,利用有幾分?”
季平舟依然一臉淡漠姿容,“你自己掂量清楚了再來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