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風撥動發絲,柔軟的落在禾筝面龐,她伸手挽過耳後,讓視線徹底清明,清明地看着季平舟的臉,他沒想到她會來,還是有訝異的。
“怎麼不接電話?”
禾筝言語被風吹散,被湖邊老人的二胡聲也掩蓋了一部分。
季平舟一時沒聽清。
待反應過來了,才側過臉,眨動了眼睛後便拿出手機來看,的确有好幾通魏業禮的未接來電,他出來前關了靜音,沒能聽到。
一直在這裡聽二胡。
入了迷,更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
“叔叔找我有事嗎?”
禾筝沒聽過他這樣謹小慎微的聲音,就這麼一句話,還是斟字酌句的說出來,生怕惹嫌,可禾筝跟他分開,并不是要他這樣。
她恨的就是她自己。
她自認自己已經無法安心和他在一起,才會選擇分開。
可她不要季平舟這樣。
一口氣醞釀在嗓子眼,來回盤旋,最後隻能生生咽下,憋出幾個字,“你自己問他吧。”
“他讓你來找我的?”
“嗯。”
魏業禮的話很管用。
起碼對禾筝來說,是打心眼裡把他當成了親人,這次在付韻的葬禮上,他也是唯一流淚的人。
雖說不知道為什麼流淚。
也不知道他們的關系究竟是何等的好。
但他那樣子,讓禾筝徹底相信,他就是來對自己好的,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季平舟替魏業禮藏下了那個天大的秘密,眸光落在禾筝的鎖骨旁,那裡牽扯着一根紅色的絲線,更襯托的那片肌膚雪白,幾縷頭發落在上面,對比鮮明。
還有那塊藏在衣服裡的玉。
禾筝帶上時,恐怕還不知道那東西有多沉重。
季平舟一直無言,禾筝低頭看了眼正專心拉二胡的老爺爺,不知他哪裡來的興趣,“你給魏叔叔回電話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
他攔住她,“你不覺得這個很有意思嗎?跟你的大提琴有點像。”
不敢用手觸碰。
季平舟隻有蒼白的言語阻攔禾筝,她安靜了一瞬,繼而低頭看去,她從小學音樂,從鋼琴開始,觸摸過很多種樂器,可二胡不屬于西洋樂,她對那些國風樂曲也不太了解。
如今親眼看見,的确是不同于往常見到的那些。
“不一樣。”禾筝沒明白季平舟是怎麼從這兩者身上找相同的,“你喜歡就在這吧,我回去了。”
她壓根沒打算在這裡逗留。
季平舟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眼,還是追上了禾筝,明知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自己,可還是忍不住跟在了身後。
但這個分寸又要把握的剛剛好。
隻能跟着。
多餘的話不能說。
知道季平舟就在身後,卻一直不語,禾筝垂着頭,踩着地上的一片影子走,沒走多久,她便先開了口,“你不用這樣,就當我對不起你好了,你沒做錯什麼。”
“你也沒對不起我。”
實則季平舟不是太溫良的人。
他也幹過壞事,也仗着自己季家人的身份橫行霸道過,打過人,冷過臉,甚至在喻初受難家破人亡被潑硫酸的時候,他也隻是冷眼旁觀,并沒有憐憫的伸出援手。
可他也有不尋常的柔和,這部分大都是給禾筝的,例如那麼多年都縱着她,無論怎樣也沒想過離婚,後來離婚,也是被她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