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二天一早方陸北就把消息帶到了禾筝耳邊。
她傷了筋骨,很難痊愈,可臉上的傷卻拖延不了,已經定下了去賀雲醒那邊的日期,隻盼着跟季平舟把手續辦了,跟他解除關系,無牽無挂。
可這麼一來,總像是有條尾巴落了下來。
她套好衣服,容顔憔悴,“我知道了,那就等他回來了再辦。”
“還有......”
這事方陸北原本是不好意思提的。
可答應了裴簡問問,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小簡問你能不能發一份菜譜給他,就按以前給舟舟做的那些發。”
禾筝将盛放衣物的包整理好,慢吞吞地合着拉鍊,意識渙散的回到了從前,季平舟分明說她做的不好吃,他不喜歡,後來她變着法的做他愛吃的,他才吃習慣了一些。
可現在,習慣在了,人卻要走了。
不是什麼大事,她還沒有那麼小氣。
“我知道了,待會就發。”
方陸北下樓辦出院手續。
門敞開着,冷風往房間裡循環吹來,飄飄蕩蕩,虛無缥缈,但冷意是真實存在的,浸在禾筝的皮膚上,涼透了。
她扶着那堆衣服,腿腳發酸,手指遲緩地敲擊在手機鍵盤上,一個拼音,一個符号,甚至一味調料都寫的精準,寫出來的也就是季平舟平時最愛吃的幾道菜。
病去如抽絲。
哪怕走,也隻能一縷一縷抽離他的生活。
檢查完畢,禾筝将他們要的菜譜發給了裴簡。
那邊的信息來的很快。
她以為會是裴簡禮貌又簡單的一句謝謝。
可錯了。
那樣的語氣和措辭,她知道是誰。
“還去拿東西嗎?”
發送信息時季平舟坐在候機大廳,昨晚宿醉,一夜未眠,五髒六腑都仿佛老了十歲,疲憊的在身體裡運轉着。
裴簡接到禾筝的信息時他就坐在他旁邊。
固執地拿了手機來問。
大廳到處是人,廣播喇叭幾乎沒有停歇過,在紊亂吵鬧的環境中,季平舟竟然能聽到自己兇腔内被無限放大的心跳聲。
卻又在禾筝信息回過來時,悄然熄滅。
她說“不了”。
多餘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關上手機,禾筝将圍巾帶上,她穿着厚重,裡外套了好幾層,手機又滴了一聲,本不想再拿出來看,可手卻比心先行動。
季平舟說的也簡單“去拿吧,家裡一直有人等你的”。
他還覺得那是他們的家。
可她卻策劃着逃離,再也沒有回複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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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過後。
第一個元宵節時燕京才真正活絡起來。
恢複了年前的熱鬧繁華。
城市大廈在夜晚點燃璀璨燈火,照亮着被濃霧彌漫的夜空,有時不下雪,甚至能夠看到雲層裡飄出的月亮一角,散發着清透的寒光。
這次離開。
他們雙方似乎都是有預謀的。
不約而同的晚回來了好幾個月。
春寒料峭,國際機場的航班準點降落,車早早便在外等待,深冬已然過去了幾個月,但寒意從未消退,風仍然凜冽刺骨。
離開座位前,季言湘将季平舟身前的衣領子扣緊了,生怕他出去後被這裡的濕冷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