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在住院期間方陸北給喬兒收拾換洗衣服,發現她住的地方太狹窄,又擁擠,他不喜歡看姑娘吃苦,所以自作主張給她換了更大的房子。
位置安全,适合單身女孩住。
門禁卡和鑰匙交到她手上的時候。
喬兒第一次有了點家的感覺。
“這裡很貴。”
方陸北倒不在意價錢,“住的舒服就行,不舒服還能換。”
就她替禾筝擋傷這點,什麼都值得給。
喬兒也不是在乎錢的人,隻是覺得這樣貴重的東西,收了多少是不合适的,可提錢又太見外,從方陸北手掌拿出鑰匙時,洋洋灑灑,“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陸北摁着她的腦袋轉彎,“千萬别客氣。”
那感覺很微妙,像是應該再就房子的問題聊些什麼,卻又無法開口。
兩個人都是。
喬兒去收拾東西,方陸北站在客廳接了個電話,神色冷峻,說的越多,眉頭的褶皺就越深。
“病情加深就隻能轉院,那裡的醫療手段怎麼可能比得上這裡?”
“準備吧。”
握着手機的骨節緊了緊,“她最近沒去醫院?怎麼會?在忙什麼?”
不知電話裡究竟有多少信息。
總之方陸北挂電話時有猶豫,但沒有對禾筝的恨鐵不成鋼。
喬兒放下東西,半蹲在地上,“怎麼了?筝兒不見了?”
“她應該有她的事,等那邊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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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禾筝。
這是一個坎,可事發至今,她連一滴淚都沒掉。
十二點,開山酒吧。
從後門進,路過後台,繞過一群正化妝的歌手們,進入相對僻靜的角落,吧台人不多,大多都在舞池裡,牆上倒映着燈光折射的影子,像藤蔓,繳住了大多數人的靈魂。
這是禾筝這個月第三次來。
一杯酒剛拿到手裡,還沒喝,身旁的位置就有人坐了下來,很自來熟,搶過她手機的酒,辛辣的液體眼睛都不眨就全被他咽下了。
“小朋友,喝什麼酒。”
禾筝沒看他,兀自拿着帶來的儲存卡,眼睛和這裡沉浸聲色的人都不一樣,像霧,“我不是小朋友了。”
“不是嗎?”那人自來的疑惑,“可是宋哥之前交代我要看好你,抽煙喝酒都不行,不然他可——死不瞑目。”
轉臉。
四面八方有五彩的光束折射而來,落在禾筝臉上,她将東西放在桌上,“給錢。”
“你這麼差錢?”
怎麼能不差。
誰家攤上一個患白皿病的病人,恐怕都要傾家蕩産一番,禾筝倒黴些,攤上過兩個。
那人知道她一定是有難處才來賣東西,何況這東西的寶貴程度,他最清楚。
開的價也是最高的。
拿出了卡,他遞給禾筝,“宋哥死也想不到,他最後的遺作會被最愛的人親手賣出去。”
禾筝皮痛肉不痛的,“他想不到的事還多着呢。”
“比如他剛死你就結婚?”
“沒完了?”
那人拍拍嘴皮子,恭恭敬敬地遞出一根煙,給禾筝點了火,看着她這幅老煙鬼的樣子連連歎氣,“豪門富太太不好當吧?怎麼就把你逼成這個樣子?”
“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禾筝熟練地吞吐煙霧,她一直有煙瘾,以前戒了,現在又回來了。
何況那個豪門。
背地裡肮髒腥臭的事情太多了,那裡的人,也都一樣,每每回想,都覺得荒謬,那浮光掠影的三年,有着常理的窒息感在。
晦暗難測的表情浮現在禾筝臉上,從輕蔑到悲憫。
“看你的樣子,很讨厭那些人啊?”
禾筝緩吸一口,肺腔灌滿了,用力滅了煙頭,“提都不想提,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