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弄堂裡總有爺爺奶奶愛打趣他們。
拄着拐杖,笑着調侃宋聞:“又接妹妹去了?”
病魔還未找上他時,他眉眼皆是光芒,無論在哪裡都是耀眼的,遇見那些無聊的問話,也隻是笑笑,還順便逗逗禾筝。
問她:“這要問筝兒是妹妹嗎?”
禾筝還小,哪懂這些,舔掉嘴邊一圈冰淇淋的殘渣,甜甜一笑,抱的宋聞更緊。
那時候他們幾個都覺得。
将來他跟禾筝一定會在一起。
在看到秦止的那刻,屬于那條破舊小街的記憶瞬間湧入喬兒腦中,她看看禾筝,又看看秦止,“秦止?”
“喬。”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是秦止對喬兒特别的稱謂。
“你沒死?”
秦止撇撇眉,無奈的沖她笑,“不能盼着點人好?我怎麼就死了?”
喬兒浮誇極了,“那時候來人把你接走,養你的阿姨說你再也不回去了,還說你身體有病,帶回去就安樂死了。”
秦止眼神陰了下,“我又不是狗,哪來的安樂死?”
可當初的他,在别人眼裡,可不就是一隻沒人要的狗。
宋聞是天生的音樂才子,他是罪犯遺孤,最先準備被拿去犧牲的,恰恰就是他。
若不是宋聞倒黴。
現在死的那個,就是他。
喬兒掩嘴笑了笑,“我隻是複述阿婆的話,沒有罵你的意思。”
和舊相識見面就是要愉快很多。
這些年她們在燕京都很不開心,也難得能抽空一起吃飯,似乎能從天南地北聊到今朝,聊着聊着秦止忽然轉頭看了眼時間,冷不丁地提起季平舟。
“禾筝這麼晚不回去,季先生不會問?”
這話現在來有點刻意的意思。
禾筝捏着杯子,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不會。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
看得出她根本不想聊這個話題。
她剛走,喬兒便有些冷漠地提醒秦止,“最近可不要提筝兒家裡,她不喜歡。”
“為什麼?”
喬兒沒作聲,秦止卻看的很明白,“她過得不開心,對吧?”
豈止是不開心。
“可惜宋聞沒能活下來。”
秦止話裡有歎息在,這份遲來的悲傷快降落到喬兒頭上,她卻沒接住,直接給撲滅了,“什麼活不活的,别提這些了。”
可秦止想知道的就是這些,“喬,其實我見過季平舟跟禾筝在一起的時候,什麼樣的,我很清楚,你能跟我說說,他們是怎麼結婚的嗎?”
他問的足夠含蓄,可關于禾筝那些事,喬兒從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她微眯了眼睛,背後是一片都市的繁華璀璨,全部屏蔽在脆弱的玻璃窗之外,那窗子上,也印着秦止的臉。
“秦止,禾筝怎麼說都已經結婚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從沒想過你,你問這些,有什麼意義?”
旁觀者是最明白的。
也許他們自認為僞裝的很好,實則全都被一旁的人看在眼裡,喬兒對秦止的戒備從他坐下來就有了,此刻更是警惕,一個字都讓他撬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