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台階是有緩沖的,但誰都無法料到那一摔的後果,禾筝不敢想若是他真死了,她該怎麼辦。
腔調被濃濃的淚意覆蓋,柔而淡。
細品之下,令人無比心疼。
季平舟看着窗外,手背上的筋脈被針紮着,痛感浮浮沉沉,蔓延所有,跌下去那一刻,是沖動,也是絕望,不計後果,隻想邁出去。
昏迷時隐約看到了她在哭。
他那時就在想,用命換的,好像挺值。
可現在她有流淚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喉嚨苦苦的,有些像讀書時期學到的那句“啞巴吃黃連”的境遇。
轉動脖子,禾筝的眼淚大滴往下落,沿着臉頰彙到下巴,在光合下,淚珠晶瑩剔透,像珍珠。
“為什麼要哭?”你怕我死嗎?
他隻能問第一句。
禾筝放下碗,一手抹幹淨了眼淚,“你不清楚嗎?”
“不清楚。”
他要她親口說。
“為什麼要跳下去?”
禾筝瞳孔被眼淚洗刷了,波光粼粼,倒映着季平舟憔悴的樣子,他也看着她,以同樣的口吻詢問,“你不清楚嗎?”
她眼睛又控制不住的濕起來。
“你對他愧疚,現在知道了,不是隻有他願意犧牲,我也可以。”
“你有什麼好犧牲的?”
季平舟垂下眸,話來的決絕,卻又柔和,滿是矛盾,“我沒辦法忍受你不在我身邊,為了成全你。”
“季平舟,你别這麼幼稚了。”
“幼稚嗎?”
在今天這場嘴上功夫的戰争中禾筝是要輸給了他,她隻好站起來,先走,好避免接下來的矛盾。
季平舟撥動紮着針管的手抓住禾筝,“不是來看我的嗎?這就要走了?”
“不走在這聽你數落嗎?”
“坐下好不好,我不說話了,我餓了。”
陳姐跟他磨那麼久嘴皮子他也不願意吃,現在倒好,自己送上門來。
隔着門。
季舒終于緩了口氣,回頭跟陳姐調侃,“我哥可真賤,非要把人惹急了,他又巴巴的求,他就不應該在骨科,他應該在精神科。”
陳姐将她拉開,自動放低了音量。
“姑奶奶你小聲點,别打擾他們,方小姐能來多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用他的老腰換的,下次不知道要斷手還是斷腳了。”
陳姐掐着她的耳朵摁在座椅上,“你就不能盼着點人好,這張嘴厲害的。”
魏業禮在旁看着微笑起來。
隻覺得季舒這樣的性子倒是有趣的很,跟季言湘季平舟都不太一樣,他們一個苛刻一個刻闆,但是季舒,跳脫不少。
“小舒今年多大了?是不是跟禾筝差不多?”
季舒揉着耳朵,“禾筝姐比我大四個月,我們差不多。”
“你前兩年剛回國?是跟小緒一起入學的吧?”
她點點頭,這才想起來,“是,飛機也是一班呢,但是我們不在一個學院,沒見過幾面,魏叔叔,我不知道他的事的。”
看出她的排斥和惶恐。
魏業禮笑笑過去,“我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你們都不愛搭理他,沒事,我也懶得管他。”
那是魏業禮自己的孩子,還在國外讀博,季舒記得那個人,比她還小一點,當時住在留學生宿舍的時候就經常聽說他的事,打架鬥毆都是小,還因為跟那裡的學生一起賣盜版和假包被抓過。
就差殺人放火了。
她就納了悶了,明明是魏叔叔的孩子,怎麼能叛逆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