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但這麼久以來的失落卻終于被填了把土,有了份量,季平舟眸中流露出一點溫和,“沒,忘記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向方陸北問不到,隻能向她本人問了。
禾筝有些詫異,“啊,不是說了月底麼,你失憶了?”
季平舟笑了下,總覺得時候到了。
謹慎敲下幾個字發送,“今天琅琅過生日,我遇見舟舟了。”
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熱情。
禾筝隻甩了一個“嗯”。
“他好像想你了。”
燈紅酒綠中,笑聲作伴,嘈雜紊亂,隻有他這裡是一方淨土,那串文字發出去時,他能看到自己手背因為緊張而浮于皮肉外的黯藍色靜脈。
呼吸險些靜止,可也僅限于此了。
禾筝連一個标點符号都不願發過來了,像是已經忍到了極點,季平舟從沒被甩過這樣的冷臉,可他知道,這是他欠她的。
還是掐着最後一口氣,熱臉貼過去問:“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辦手續嗎?”
禾筝淡淡地:“不然呢?”
這三個字像是一個巴掌,打散了季平舟僅存的那些幻想,他脾氣本就糟糕,這時壞情緒上頭,揚起手就要把手機扔出去,手卻蓦然停在空中。
着了火的眸光對上桌對面一個年輕的男人。
貌似是在座誰的表弟。
他被季平舟的陰晴不定吓的僵在位置上,而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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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機收進口袋。
禾筝接過那瓶已經包裝好的香水,臉龐生動的暖意已然消融了,在看到那截信息時,就已經恢複了冰冷的容顔。
至于手機那頭的人究竟是人。
她心知肚明。
拿着香水到街口。
這裡街道寬闊,如今正是溫暖的春天,萬物複蘇,道路兩旁盛放着梧桐葉子,風輕吹,梭梭作響。
金色陽光順着樹葉縫隙落在道路上。
斑駁的光塊燙着禾筝的皮膚,等了一會兒,賀雲醒才開車過來,她坐到副駕駛上,老實系上了安全帶。
賀雲醒含笑看她一眼,“恢複的不錯。”
禾筝下意識遮了下臉。
過來前她毀了容,不得不去整容醫院進行手術,其實這前半年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每一天都要用藥物來維持的感覺比死還煎熬
偶爾照鏡子,也覺得現在的是張假臉。
賀雲醒打着方向盤,知道她還不習慣這張臉,也不喜歡,若不是毀容,她死也不會來做手術。
“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叔叔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看的。”
她不作聲。
低頭看着手裡的東西。
賀雲醒照顧着女孩子敏感的小心思,“真的不打算碰琴了?我前兩天見到那位老師,他說看過你以前的演出片段,覺得你是個好苗子。”
“不碰了。”禾筝摸着香水盒子光滑的平面,若有所思的,“苗子的芽被摘了,沒有法子的事。”
回來後她的情緒便這般。
賀雲醒望着前方的街道,微微出了神,猶記得禾筝剛來這兒的那段日子,夜夜睡不踏實,後來去整容醫院做了手術,每天疼的無法進食,連哭都哭不出來。
他忙的抽不出時間去看她。
好不容易去了。
照顧禾筝的小護士告訴他,她每晚都會做噩夢,叫聲會驚醒隔壁房的病人,偶爾叫“媽媽”偶爾叫“宋聞”。
卻從來沒有想過季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