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伸手,打到最高,整個車廂都被熱風烤着。
車已經開到了城區那片,也熱鬧了起來,他看了眼車後,在禾筝臉上看到的滿是擔憂,“她怎麼了,要送醫院?”
也許是今晚出了事,也許是禾筝今晚很柔和,又或者是她們太可憐,季平舟什麼都依着她,她卻搖頭,“回家吧。”
她報了喬兒家的地址。
季平舟改變航線。
車廂内剛沉默下去,他就忍不住問:“禾筝。”
禾筝“嗯”了聲。
“你受傷了嗎?”
車停在橋下,季平舟半張臉隐沒在昏暗裡,剩下一半倒也清晰,白皙削瘦,清冷潔淨,那樣的面容,讓禾筝不禁動容,哭腔也更嚴重了,還是照樣“嗯”着應了。
季平舟沒再說話。
他車技不怎麼樣,是男人裡為數不多開車不太好的,有時連倒車入庫都困難,聽了禾筝的聲音,卻蓦然加快了車速,在這樣擁擠的車流裡蠻橫通行。
到了喬兒家,他幫忙一起把人拖上去。
禾筝确認喬兒沒事了才跟他一起下樓,剛走到車邊就被推進了後車廂裡,那裡面寬闊,能睡下一下人,空間敞着,又暖和,她便沒有動了。
聽到後備箱開了又關上,季平舟拿了他一直備在車裡的小藥箱,醫生的職業病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盡緻。
他穿着厚實的大衣,材料舒适,很禦寒。
鑽進車廂,他拖着禾筝,将自己的衣服鋪到座椅上,讓她躺下時不至于那麼冷,“哪傷了?我看看。”
車廂燈開的劇烈。
影光落在季平舟眼皮上,能看見他清淩淩的眼神一挑,很幹淨的落在禾筝身上,好像隻是醫生看患者,沒有别的意思。
一張口卻是,“小方同志,你是不是想疼死?”
禾筝聽到了這個曠别已久的稱呼。
防線已經崩塌。
季平舟拿着酒精棉,手指攥着金屬鑷子的時候有好看的弧度,他又對上她的瞳孔,語氣無奈,松了下手,“你要是想疼死就說,我得提前把你丢出去,不然死在我車上,人家以為是我這個即将成為前夫的人因為愛而不得把你謀殺了。”
他就是這樣,就算心軟,就算想對人好了,也不會說的好聽點。
禾筝雙手撐着座椅,掌心是他大衣的觸感,還溫熱着,顫了下牙根,“在,後背。”
季平舟神色不變,“那趴下。”
她卻不動。
他似笑非笑,“我們同床共枕三年,哪裡沒看過?”
這麼說。
禾筝才有所松動,側轉了下身,又碰觸到手腕上被琴弦抽出來的淤皿傷,痛的心口一窒,終于軟軟的趴了下去,背對着季平舟,手扶在車身上。
感覺到毛衣衣擺被撩了起來,季平舟手指僵冷,觸到禾筝腰間的皮膚,她不舒服的一抖,卻還是咬牙忍住了。
不看還好。
這麼看去了,季平舟瞳孔都僵了。
那片清白的皮膚上有很長的一塊擦傷,擦到一層皮都破了,露出裡面翻紅的皿肉,皿都幹成了皿塊,醜陋的生長在上面,難怪衣服都髒了。
“二十歲了方禾筝,還學别人打架鬥毆?”
這傷一看就是跟人争搶時被推到了地上擦出來的。
她攥着拳頭,由心底裡覺得恥辱,“不是我,是他們要害喬兒,我不能不管她。”
季平舟笑着,“她是你祖宗,你不能不管她。”
嘴上傷人歸嘴上的錯,他還是要給她處理,這傷必定是要去醫院打針的,現在也隻能簡單清潔上了藥,撩着衣擺不方便,他便随意吩咐,“直接拿掉,不然不方便。”
有什麼禁锢的東西恍然被解開了。
禾筝身前一冷,“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季平舟面不改色,“醫院沒有比我更好的醫生,還是你覺得去醫院被陌生人檢查,會比跟我來的自在?”
以公謀私,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