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一早就打過招呼,付韻也做好了見季平舟的準備,早早擺正了姿态,見他進來,隻是給予一抹親切的微笑。
水禾筝剛才就倒好了放在一邊。
季平舟坐下。
付韻擠出蒼白笑容,“麻煩你跑一趟了,喝水。”
“不麻煩,早就應該來看您,隻是一直不方便。”
季平舟沒動,他坐得端正,肩膀和腰線闆正着,卻是以小輩的姿态在和付韻對話,細微之處,很是謙卑恭敬。
桌上的水還冒着熱氣,趁着還沒有放冷前,付韻盡量将要說的話說完,“上次謝謝你,不然我恐怕都不能坐在這跟你說話了。”
季平舟微微搖頭,眸光有些渙散困頓。
“我也是醫生,應該的。”
付韻知道不僅如此,他施以援手,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禾筝,“你跟筝兒的事......是你們不合适,她從小跟着我,性格上有些小缺陷,你們鬧成這樣,你也别怪她什麼。”
“是我的錯。”這話來的誠摯,季平舟眼神不閃不躲,是懷揣着真心在言語,“結婚的時候是我糊塗,沒能好好對她,我心兇狹隘,總是咬着一點小事不放,她忍我挺久了。都是我的問題。”
“你真的這樣想?”
“真的。”
就連離了婚後的一段時間,他都不願吃嘴巴上的虧,什麼難聽的話都對禾筝說過,她也是備受煎熬。
付韻微微松了口氣,一直壓在心口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看向季平舟的目光都變得慈愛不少。
“阿姨一直很慶幸她能嫁給你,所以你們離婚的時候,我才覺得是她的錯。”病入膏肓,她眼神枯竭,“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她從小吃了許多苦,又沒有爸爸,是很缺愛的性子。”
所以才會從小那麼依賴宋聞。
心裡對他甚至是親情大于愛的。
季平舟漸漸低下了頭,“我也讓她吃了苦。”
“沒關系,都過去了。”付韻拿出慈母的語氣安慰他,“既然分開了,就别再計較過去了。”
可這事哪裡是說一句不計較就能不計較的。
季平舟不再鑽牛角尖,付韻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問出了今天讓他來的真正緣由。
清清嗓,她考量一番,才找到開口的終端,“舟兒,筝兒說你上次給她一塊瑪瑙墜子,跟我給她的那個一樣,你帶身上了嗎?”
微怔。
季平舟在付韻注視的目光下擡起頭。
倏然有些遲鈍,遲鈍的反應過來後才想到那天的那隻盒子,“您說那個跟您給禾筝的墜子一樣?紅的那隻?”
“不是嗎?”付韻也納悶,“筝兒自己說的。”
到現在他都沒能去看那裡面究竟是什麼。
可如果是這個,禾筝那番舉動就情有可原,那東西曾經是撕破他們情感的巨大工具,現在再拿出來,無異于是一把鈍了的匕首,一點點磨着她剛剛愈合的傷口。
季平舟坐着,卻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靂。
付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舟兒?你沒事吧?”
他回神,聲音卻僵硬的不得了。
“那東西我沒帶在身上......也不知道會跟您送的墜子一樣,”他有點無助感,“那真的是一位叔叔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