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以前都是季平舟看禾筝打針。
針管鋒利,閃爍着零星的寒光,刺入皮肉時很迅速,好似沒有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
這樣看着,季平舟真的一點都不痛,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可禾筝還是轉過了身。
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
季平舟的針還沒有打完,她便忍受不了,沖了出去,在盡頭找到洗手間,不管不顧地鑽進去,關上隔間的門,在灰暗蔭蔽的小角落,一個人平複。
那針打着不麻煩。
季平舟出來時,沒看到禾筝人。
手還摁着針孔,襯衫半截袖子都撩了上去,連外衣都沒人幫忙拿,好不容易走到了洗手間外,弱着聲氣喊了兩聲,“方禾筝,出來。”
出來的卻是其他人。
畢竟是女洗手間,他再着急也不能進去。
又等了一會兒,季平舟手臂發麻,靠着牆,棉簽落了點皿迹,禾筝出來時滿身的煙味,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不少,默不作聲幫他貼好了醫用膠布,扔了帶皿的棉簽。
“這下行了,我能走了?”
這女人說變臉就變的本領季平舟算是領教了。
“方禾筝,你有這麼忙?”
季平舟站得近,一下便聞到了她身上的煙味,眉頭皺了,不悅地後退兩步,“你還抽煙了?離了婚,還成叛逆少女了?”
禾筝斜睨他一眼,“我本來就不是良家婦女。”
他們往樓下走。
一路避開許多人。
有一句沒一句的嗆着對方。
出了醫院,裴簡看到的就是季平舟強拉着禾筝的手,卻被她甩開,反複幾次她終于無可奈何,站在樓梯上,罵了他兩句,擺脫了,才大步流星地走起來。
季平舟臉色也不好看,可他從來不求人。
看了禾筝的背影兩眼,又悻悻地往車邊來,裴簡坐在車裡,能以最直觀全面的角度看到外面的場景。
禾筝往一個方向走,季平舟另一個方向。
他們身後,忽然跟出來一個人,鬼鬼祟祟,這個春已經有些熱了,他還穿着黑衣服戴着鴨舌帽,猶豫一番,跟着禾筝的方向去了。
看得出是在跟蹤。
裴簡正想下車,季平舟卻已經走了過來,開門上車,手臂還稍顯無力,“走吧。”
裴簡想把剛才看到的說出去。
可想了想,為了避免季平舟跟禾筝交際過多,還是忍了,沒有說。
隻當那人是禾筝自己惹上的。
跟他們無關。
也沒有必要去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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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跟喬兒約好了在大排檔見一面。
結婚後禾筝沒來過這種地方,怕被季平舟知道,也怕損了他的面子,為了他,克制的東西不是一點點。
喬兒叫了一打啤酒。
她車隊剛辦了車展回來,也拿了獎金,這才特意叫了禾筝來慶祝。
羊肉串抵着唇,猛燙了下。
禾筝抽出幾張紙給她,“小心點,誰跟你搶了?”
“着急嘛。”喬兒抹了把嘴巴,“對了,我這次跟着去車展,看到你哥哥了。”
“他不是去出差嗎?怎麼在車展?”
大排檔濃濃的油煙味和混雜而來的吵鬧聲,混成了一副雜亂無章的人間煙火畫。
劣質的小闆桌上滿是擦不掉的厚油,藍色塑料椅子怎麼坐都不舒服,可這些,禾筝最是适應。
離了婚,她才覺得自己是自己了,高檔餐廳裡的紅酒牛排她品不出昂貴的滋味,卻能拿着一串幾塊錢的羊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喬兒也是同樣。
她們本質才是一種人。
她終于将一口肉吃到了嘴裡,邊嚼邊說,“不知道,他也看見我了,還打了招呼,我來不及問,就被車隊裡的人叫走了。”
說是出差,還不是去消遣了。
禾筝一點都不意外,“别搭理他,就那個德行。”
“不能吧?”喬兒剛剪了頭發,有點短,活像個小子,但是臉小,看着卻特别機靈,“他跟我說話,我車隊裡好多小姑娘看到了,都跟我要他聯系方式呢。”
“他也就能騙騙小姑娘。”
喝了一瓶酒,禾筝酒量一般,這點便有點暈眩了,耳邊在聽着喬兒咒罵男人,兩人都有點不清醒了,又是在這樣的環境,根本沒有注意到越過人群小步走來的陌生男人。
不僅如此,他手裡。
還拿着一瓶模糊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