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試衣間的門從裡拉開,光暈落在禾筝略顯寡淡的臉龐上,她勝在肌膚似雪,小臉晶瑩剔透的,分明嫁給了季平舟三年,神韻仍然精緻青澀。
姜臻是在娛樂圈生存的人。
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卻沒有一個有禾筝這樣的清透幹淨的臉,她咽下一口沒有嚼碎的蘋果,嗓子都被卡的疼了下。
卻還是要說:“禾筝,我真不知道季先生看上趙棠秋哪兒了,她要是站在你身邊,給你提鞋都不配。”
說完。
還搖頭直歎,“果然,家花還不如外面澆了糞的野花香。”
“你又在胡說了。”雖然被誇了,可禾筝神色仍然黯淡,說出口的話更像是在揶揄自己,“他不讓我給人家提鞋我都要謝天謝地了。”
姜臻忍不住抱不平,“那你怎麼不踹了他?”
雖是脫口而出。
卻是她這麼久以來的心聲。
禾筝稍理了下頭發,淡然輕笑,情緒不重。
“我一直覺得你不愛季先生,”姜臻是個一根筋的人,沒有心機,有話直說,“既然沒感情,何必委屈自己。”
她還是不作聲。
知道她不想深聊。
姜臻這才閉了嘴,手機在包裡輕微震動着,她瞥了眼,讪讪跟禾筝道歉,“我這邊要開工了,咱們下次吃飯,說好了啊。”
“好。”禾筝目送她離開。
回到試衣間。
沒有緩沖。
手機瞬時響起,在這一方狹窄的小天地中漾起回音,禾筝看了眼來電顯示——季平舟,挂掉,沒有猶疑。
要解開拉鍊時手機又再度響起。
衣服設計複雜,像穿了一件工藝品在身上,頸部的盤扣更是勒着禾筝的脖子,她幾度喘不過氣來,接過電話,沉悶加重。
季平舟清潤的嗓音通過電子設備過渡而來,聽上去無情又染着不愉。
“你和賀雲醒單獨出去了?”
不難猜。
禾筝知道一定是姜臻打的小報告,“不可以嗎?季先生?”
“你覺得呢?”
他質問的口氣太過理直氣壯,仿佛一雙無形的手,勒住了禾筝的脖子,“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他冷笑,“你是我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出去還不覺得有問題?”
“他是我叔叔。”
“那也不行。”
禾筝不明白季平舟又在發什麼瘋,氣急了就想挂斷電話,他卻仿佛未蔔先知,話語搶先渡了過來,“一天沒離婚,你就一天是我的人,得聽我的。”
氧氣實在有限了。
禾筝眼前發黑,視線搖晃,朦朦胧胧想起了姜臻的那番話,“季先生在外面小情人一大把,還不允許我跟自己的叔叔單獨出來?什麼道理?”
季平舟站起身,順手将白大褂扔在了椅背上。
玻璃窗上印着他清俊的眉眼,那雙眸子裡卻是滿是冷峻,“我找誰當情人,你都能寬容大度的将她們當成姐妹,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她們是我的情人呢,原來你還在意啊?”
窗外氤氲的霜氣覆蓋着城市的白晝風景。
手機抵在耳邊,是持久的死寂。
季平舟沒聽到方禾筝的回答,便語氣很淡地催促了聲:“說話。”
可回複他的卻不是禾筝的聲音。
而是一陣噼裡啪啦,物品掉落破碎的尖銳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