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來的卻是裴簡的電話。
他心口一片空蕩蕩的,聲音也空乏,“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正要挂。
裴簡卻急的聲音打顫,“舟哥,你白天找的那條墜子我知道在哪兒。”
季平舟望了眼樓上,又瞥向自己扔在沙發上的外衣,“不重要了。”
“您聽我說完......”
他捏捏眉骨。
給了裴簡時間。
“上次過聖誕,您讓趙小姐去車裡挑禮物,她把那墜子帶走了,我不知道您拿去給琛哥修了,今天本來想告訴您,您那樣......剛才趙小姐那邊來電話,在鼓樓那邊的餐廳,遇見方小姐了......”
轟隆隆——
季平舟以為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築的心牆塌了,仔細一聽,才發現是安裝了半天的機器沒收拾好,竟然自動停了。
“舟舟哥?”
話筒裡充盈着裴簡擔憂的聲兒。
季平舟無聲沉默着,看着那台熄滅的機器,自己也有點淚盡而熄之感。
“她那邊......怎麼說?”
裴簡斟酌着。
含蓄着。
連一個刺痛他的字眼都舍不得抛出來。
殊不知這事已經死了。
“趙小姐說......方小姐隻是問了句是不是您送的,然後點頭笑了笑,就走了......”
電話挂了。
明光也徹底熄滅。
季平舟拔了電源線,他記得抽屜裡有暖寶寶貼,拿上,走上樓,門也沒敲就走了進去,裡面黑不見底,像另一個世界撥出來的平行時空,禾筝藏在裡面,誰也不想見。
她瘦瘦小小,蜷縮在牆角,用一塊灰白色的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都沒有外露。
靠近床沿的地闆上還有她衣服滴下來的雪水。
凝結成塊,凍住了她的悲傷。
季平舟把燈打開。
床角的人顫了下。
他走過去,她顫的更厲害,他扯開被子的一角,手心冷的駭人,這才發現她沒換衣服,連着雪水的外衣一起裹進了被子裡。
這能不冷嗎?
“起來,洗了澡換件衣服,吃飯。”
季平舟去摸禾筝濕漉漉的頭發,已經濕成了一绺一绺的,還打了結,帶着外面的寒氣和潮濕,整張床都因為她變得格外濕,泡着的不知道是雪水還是眼淚。
他說話的時候心尖都在抖,像是煙塵滾滾中即将坍塌的破舊矮房。
一搖一晃,扼住了呼吸。
“你這樣是想凍死自己給誰看?”他張嘴就懊惱,人怎麼能心口不一到這個地步,“起來,别讓我動手。”
那一團死寂般的影子形成了自我保護的屏障,一動不動,好似已經死了,聲音卻能從棺材裡爬出來,“季平舟,你說我的墜子碎了,可是我怎麼看到它挂在别人的脖子上?”
“這事我才......”
“我今天終于知道了......”她望着白面兒牆壁上季平舟的灰色影子,缱绻貪戀的用手指撫着他的輪廓,“原來你這麼恨我啊......你送給喜歡的人就算了,我還能騙自己你是在氣我......可你給那個女人,我能怎麼辦呢。”
季平舟氣息沉沉的,“你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