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怒道:“你們這樣陷害忠良,就不怕天下百姓唾罵嗎?”
肅親王真是忍不住這暴脾氣,“你馬上要遺臭萬年了,百姓要唾罵,也是罵你。”
“好了,聽審者不必多言。”臧大人又再出聲遏制,再這麼廢話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審?
京兆府開審,證據早就準備好,輪番上來作證,皆指控褚桓高中的文章是偷盜石媞芬的,褚桓根本就沒辦法辯解,所有人作證之後,他都隻說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冷冷地笑着。
藏家的二爺也被提上來,招認當年确實是他從中穿針引線,整件事情的經過,基本能如實還原。
所有人作供之後,臧大人問褚桓,“你有何話要說?”
肅親王冷冷地道:“他還能說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褚桓兀自站着,冷冷地道:“既是處心積慮要害我,何必審?直接定我的罪便是。”
臧大人一拍驚堂木,“證據當前,怎容你不承認?休得說那些不着邊際的話,文章原稿在此,所有觀點闡述得清清楚楚,就連引申的出處都清晰寫在了上頭,你隻有一句欲加之罪便可推搪過去嗎?”
褚桓冷道:“這些所謂的證據,真能入我的罪嗎?臧耀輝,你别自欺欺人,所謂清正廉明,也不過爾爾。”
他陡然轉身,看着獻帝,幾乎目赤欲裂,“聖上,老臣為官數十年,為國為民自不必說,天下名士,皆尊臣為聖賢,您可知今日誣陷臣有什麼後果?天下名士群起反之,您是否能應對?百姓聲讨反噬,您是否能承受?您是否要眼看北唐内亂四起?北唐一亂,北漠又是否會乘人之危?聖上若為除掉褚桓而讓北唐陷入戰火之中,又是否對得住文皇帝?”
獻帝看着他,四目相對,眸光裡交織君臣數十年的戰火紛紛,獻帝心頭自是狂怒至極,但出口的話,卻是極輕,“褚桓,朕身體不佳,這些年交權給太子,你于朕的面前發誓效忠太子,效忠北唐,朕說信你,但那時候,朕便知道你有野心,可正如你說,天下名士皆為你所用,我北唐百姓民智沒開,多少百姓受你的蠱惑,以為你是北唐的大忠臣,這些年,你不斷發展你褚家的勢力,把持朝政,壓制武将,那個時候,朕已經恨錯難返,可惜的是太子雖有憂國憂民之心,卻魄力不足,始終無法蠶食你褚家勢力半分,到年前,你認為時機成熟,與宇文嫪串謀殘害太子一家,差點讓他命喪雪狼峰,如今,朕隻能以你偷盜文章來入你的罪,這是朕最大的悲哀,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你說,朕到如今,還怕你什麼名士作亂?如今堂上就有名士,你問問他們是否信你?”
褚桓聽了此言,怒得臉紅脖子粗,“太子一家是失足掉下懸崖,于微臣何幹?今日審理,既是文章的事,為何又要牽扯太子的事?聖上也知道偷盜文章一事壓根入不了臣的罪,所以才以太子的事作為借口。”
他單膝跪下,擡起頭悲聲道:“聖上要拿臣的性命,盡管拿去便是,曆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隻要下一道聖旨,臣便赴死,但請别給臣堆砌罪名,毀臣的清譽。”
獻帝眸子裡閃着冷酷的光芒,“好,褚桓,朕如你所願,下一道聖旨賜死你,抄你的家!”
褚桓猛地擡頭,幾乎不敢相信,“你......”
獻帝雙手攏在袖袋裡,看着他,輕輕地說:"這不是你要求的嗎?事到如今,你以為還能威脅得了朕?天下亂,朕有人收拾善後,而你褚家,你褚桓,注定是要釘在恥辱柱上的。"
褚桓搖頭,艱難呼吸一口氣,“聖上不理智,這不是明君所為!”
“不妨,朕為你褚桓,當一回昏君!”獻帝輕輕地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