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岸一聽情況不對,趕緊出聲,“阿姨!”
說出來的話是潑出去的水。
覆水難收。
王薇沒管卓岸,憤怒指着程安甯道:“你爸在天上看到你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一點臉都不要了,他怎麼想?他不會難過嗎?他還在的時候,最疼你,最寵你。”
“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希望你一生歲歲常安甯,然而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程安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卓岸看程安甯要崩潰了,擋在她們倆中間,勸王薇,“阿姨,您别說了,很多事不是甯甯說了算,誰也不想的,您消消氣,好不好,再說下去,覆水難收,情緒上頭說的話很傷人的!”
“甯甯之前就已經崩潰過了,您真的别說了,她......”
“她崩潰,你是她朋友,你關心,那我呢?誰來體諒體諒我?!誰來幫我做母親的說句話?她是我生的,我廢了半條命生的,她爸說走就走,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被人欺負,踐踏!”
“她爸在天上不長眼,不保佑我們母女倆,他什麼都不管,留下一堆爛攤子,我也隻是個女人,那個年代,男人是家裡的頂梁柱,他倒了,我和甯甯過的什麼日子,你們都不知道,全都是自私鬼,隻想自己,我一心一意為她,幫她找好婆家,不想她跟我一樣,她不知好歹,不領情,和周靳聲鬼混!”
“還敢大言不慚說就要跟姓周的在一塊,沒皮沒臉,她死了算了,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程安甯在王薇一聲聲控訴下幾近崩潰,雙腿發軟,緩緩蹲下身,雙手捂着耳朵,死死捂着,可王薇的聲音輕易穿過指縫,鑽入耳膜。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喘不上氣,兇口又悶又堵,這種滋味,生不如死。
卓岸受不了,拔高聲音打斷:“夠了!說夠了嗎!媽的,我忍的夠久了!”
“阿姨,你們是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甯甯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孝順的好嗎,她已經很努力了,退一步說,甯甯和周靳聲又沒皿緣關系,又不是幹了殺人的事,不至于搞得關系那麼僵。”
“您過去吃的苦,我們都懂,我爸媽也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不是誰生來都含着金湯匙,不同人不同命運,您的遭遇我很理解,我也很心疼,但您别道德綁架啊,誰都不想遇到這些事啊,甯甯也不想的,甯甯爸爸去世的時候,她才多大,她能懂什麼!”
“兒孫自有兒孫福,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活法,說句沒心肝的,甯甯要是真不知好歹,可以完全不顧您死活,她直接跟周靳聲跑了,誰的道德都管不到她!但是她沒有啊,她在勸您離開周家,離開那個是非地,努力工作,天天加班,沒有不管您,她真的很好了,阿姨。”
卓岸說到後面,眼眶微微泛紅,快心疼死了。
想起上次去桦市在車裡把她罵哭的一幕,那股内疚勁快把他吞沒,恨不得搧自己幾個大耳刮。
王薇别過頭擦眼淚,不說話。
場面一度失控。
卓岸深深吸了口氣,語氣緩和不少,繼續跟王薇說:“上次在酒店房間,甯甯跟您說的都是氣話,她不是沒良心,她就是生氣您怎麼可以咒周靳聲死,要是沒有周靳聲,你們壓根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