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啊~~~”
下方一衆晚輩唏噓哄笑起來,“好浪漫的想法哦!”
“外公!棒棒哒!”
薛媽媽笑眯了眼睛,轉而不自覺淚盈滿眶。
“我呀,不貪心!這輩子跟了你薛梧,也算是不枉此生。”
“不夠好。”薛爸爸捏緊她的手,顫聲:“我年輕那會兒家裡成分高,也隻有你不嫌棄我......願意頂着家裡人的壓力,甚至以上吊做威脅,堅持要等到我。如果我能早些成才,早些獨立起來,也不至于你受了好幾年委屈。”
薛媽媽笑了,緩慢搖頭。
“不委屈,我壓根沒覺得委屈。你要不是家庭成分高,你早娶人家嬌小姐去了,哪裡輪到我。我能等到我喜歡的人拿着高彩禮,穿着一身幹淨筆直的藍色工服,還拿着國營企業的工作證,風風光光來到我家門口提親——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
薛爸爸連忙搖頭:“哪有什麼嬌小姐!我的眼裡心裡就隻有你一人。得虧你等了我那麼些年,不然我這輩子肯定成了孤家寡人,沒家也沒女兒。有了你,我才有了家,随後有這麼大的一家子。你呀,是我們這個家最大的功臣!”
台下衆人一個個感動得不知道怎麼說,隻能一個勁兒鼓掌。
兩人對視一眼,随後都笑開了。
薛爸爸将話筒捏前一些,語重心長道:“年輕人們,多謝你們給了我們一個這麼别開生面的宴會。以前我們不懂啥紀念日,不懂什麼紙婚金婚白金婚,但我的心裡一直記得我們是哪年哪月結的婚。哪怕是過了七十年,我依然記得——因為我是記在了心裡。”
衆人再次鼓掌。
薛媽媽有些虛弱,嗓音也弱了一些。
“我......心裡也一直記得。那會兒我們除了彼此,什麼都沒有。沒房子,更沒車子,我說的是自行車啊,不是你們想的汽車。就連鍋碗瓢盆都是工友們送的結婚禮物。有人送臉盆,有人送水桶,還有人送毛巾布料......多虧了他們,我們才在單位發的小宿舍裡有了家。你們呀,已經擁有很多很多,比我們那會兒多得算不清。我們那會兒那麼苦,都能一步步七十年走到今日。你們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更應該珍惜眼前人,走得比我們更遠,比我們更長。”
年輕人一個個紅着眼眶,不停鼓掌。
薛爸爸摟住老伴的胳膊,撐住她的大半身軀。
“夫妻夫妻,多一隻手提攜的‘夫’就是‘扶’,意味得互相扶持,互為支撐。何謂妻?把日子竄起來過,自己在下頭頂着天,扛起家裡日子的女人。妻是家裡最重要的主啊!所以,好好愛你們的妻子,善待她們,一輩子對她們好。”
衆晚輩再度鼓掌,不住點頭大聲喊“好”。
薛爸爸又道:“當然,做妻子的也要愛護丈夫。記住,愛是互相的,不是單方面的。也要記住,信任是最重要的,當然也是相互的,不是單方面的。愛彼此,信任彼此,才是一個家最堅實的基礎。最後,我們要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如此有心舉辦這個活動,彌補了我以前的多年缺失,也讓我們的感情有了一個很美好的感歎号。謝謝!謝謝!”
薛媽媽低聲:“還要謝謝大家的禮物。一份比一份好,一份比一份費心思。尤其是老三阿崇和阿清把我們的老照片修了出來,把這七十年的無數個美好瞬間都完美呈現出來。謝謝......讓我們回憶起許多許多......人生在世,有些人甚至活不到七十歲。我們何其幸運能有如此漫長的時間相伴彼此......此生已經無憾。”
薛爸爸認真附上一句,“我也是。有了您,此生無憾。”
接着,兩位老人緩慢揮揮手,将話筒遞還給小主持,然後手牽手相攜走下台。
台下的衆人早已泣不成聲,全都是感動的淚水。
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們心中此時的激動和感動,隻能一個勁兒鼓掌再鼓掌。
也許,這便是他們最好的祝福。
第1章
“江先生,您現在來接對嗎?好好好,那我們在門口等您!”
挂了電話後,醫生一改谄媚的嘴臉,面露兇光,
“你最好把話都爛進嘴裡,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重新進來。”
蘇棠白了臉,用力搖頭,“不,不說!”
她的舌頭因為缺了一塊,導緻說話磕巴,醫生也諒她沒膽子說實話。
很快,一輛黑色庫裡南緩緩駛來。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俊美的臉,五官深邃,眉眼如畫,卻凝着深深的寒霜。
“上車。”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站在原地,緩緩擡起頭,對上那雙沉沉墨眸。
湧到唇邊的‘晉城’生生咽回去,“江,江先生。”
明明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最後隻能化成生疏的稱呼。
“别讓我重複第二次。”
聲音清冷,夾着一絲不耐。
四年不見,他越發氣勢逼人,俊美非凡,也更讓她恐懼。
曾經她苦苦追了他十年,死纏爛打,不知廉恥,成為整個帝都的笑話。
而今,她怕他怕的要命,唯恐避之不及。
她垂着腦袋,一瘸一拐的走向黑車,左腳明顯有點不對勁。
江晉城看了一眼,眼底浮出幾分嘲諷,
“蘇棠,這一招還沒用夠嗎?博取同情是有次數的,看來在裡面沒讓你改掉陋習,你......”
下一刻,她渾身發抖,瞳孔緊縮,膝蓋承受不住長時間站立直接跪了下來。
不能再回去了!她會死的!
她的左腳當年因為逃跑被護工抓住硬生生打斷的,沒有得到治療,長不好了。
這四年她學乖了,再也不會和黎半夏争奪任何東西,也不會霸占江太太的身份。
她什麼都還回去!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送我進去了!”
“你......”
江晉城湧到唇邊的話停住了,以往一貫嚣張跋扈的蘇棠怎麼會認錯?
她目中無人,壞事做盡,強行爬上他的床,逼他結婚。
現在,她竟然認錯了。
但,做了壞事就要認錯和承擔後果!
“把你送進來果然學乖了。上車。”
蘇棠一動不動,看着那車,如同看着洪水猛獸。
當年她就是被這麼強行塞進車裡,帶到西海改造院。
她的後背冒了一層冷汗,牙關打着顫,擠出一句,“我,可以,不,去嗎?”
“我不是和你商量,滾上去。”
最後她坐上車,整個人縮在角落,屁股隻挨着一點,努力減少接觸面積。
江晉城皺了皺眉,還未開口,她便渾身顫抖,一直在道歉。
“對,對不起,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車,我給你,擦擦,擦幹淨。”
她跪下來,用袖子不斷地擦拭皮座椅,哪怕上面沒有一點痕迹。
“很,很快就,幹淨了,不髒,我,不髒的......”
手指上的傷口被扯開,鮮皿滴在皮椅上。
她如同癫狂,擦的更用力,“我會,弄幹淨的,别打我,别打......”
江晉城意識到不對,讓司機停車,下車,将她拽出來,
“你幹什麼!瘋了嗎!你......”
話還沒說完,他低頭看着抓住的手,聲音戛然而止。
五根手指布滿細痕,滿是繭子,關節腫大,上面沒有一個指甲蓋,光秃秃的手指,指頭皲裂,滲出鮮皿。
難以想象這曾是一個小提琴家的手。
曾經的蘇棠刁蠻任性卻拉得一手好琴,那雙手更是被媒體譽為上帝的恩賜。
他皺眉,“怎麼弄的?”
她猛地縮回手,渾身發抖,臉色白的不像話,“我,我生病了,指甲,爛了,掉了。”
江晉城抿了抿嘴,心底有一絲異樣。
但想到她做的事,又心硬了起來。
“你最好安分一點,自殘這些手段沒用。”
他仍然認為這是蘇棠的把戲,不值得同情。
很快,車子緩緩行駛進入黎家的半山别墅。
還沒走近,就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
“呀,爸媽,你們别笑我了,我和晉城哥哥才不是那樣呢。”
“夏夏還害羞呢,感情的事講究情投意合,不能強求。”
“對,夏夏你放心,等晉城回來,就讓他離婚。”
蘇棠面色麻木,沒有任何感覺。
已經痛到碎裂的心髒,毫無波瀾。
原來,特意接她出來,是為了離婚。
客廳裡的人聽到動靜後,紛紛轉頭。
黎家夫婦分别坐在兩邊,簇擁着中間長相清秀的女孩,滿臉寵溺。
他們曾經是她的父母,她喊了二十年爸媽的人,卻在一次體檢中意外發現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一番調查之下,身世揭開,她是當年黎家保姆的孩子,因嫉妒主家的富裕,在生産時惡意調換了兩個孩子。
真相大白,她的世界崩塌了,她被按着改名,黎棠變成蘇棠,而真正的黎家大小姐黎半夏也被接回來,所有的一切物歸原主。
她原本認命了,跟着親生父母回家,可他們卻轉頭想将她賣進妓院!
她隻好狼狽逃回黎家,掉入另一個噩夢。
“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一雙纖細的手自來熟的抱住了她的胳膊。
黎半夏親熱的說道:“姐姐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年我好想你啊!你在裡面過的好嗎?”
蘇棠臉色慘白,動作僵硬的想抽回手,卻被抱得緊緊的。
黎半夏猛地挨近了,面帶微笑,卻用隻有她聽得見的聲音輕聲道:“蘇棠,你怎麼沒死在裡面?”
她的瞳孔一縮,死死盯着黎半夏,後者卻笑得滿臉單純,視線下移,看見她光秃秃的指甲,笑得更開心了,
“疼吧?拔了指甲,這輩子你别想拉琴了。哦對呢,我聽說你想跑,我讓他們把你打瘸了,再也跑不了,開心吧?你在裡面吃的每一份苦,都是我命令的哦。”
轟——
緊緊壓着的情緒洶湧噴發。
她用盡渾身力氣一把将黎半夏推開,掐着她的脖子,眼神癫狂,
“是,是你!果然,是你!你,故,故意的!”
這四年挨的打,受的罪,全是黎半夏命令的!
她在裡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都想逃出去!
“姐姐!你怎麼了?咳咳,好疼!”
黎家夫婦看見變故,立刻緊張的上前阻攔,“蘇棠!你做什麼!松手!”
一陣大力猛地将她掀翻,腦袋狠狠朝着尖銳的桌角一磕,劇痛襲來,鮮皿噴湧,流了滿臉。
“蘇棠!你找死!”
第1章
“不怕顧宴南知道,他被自己的未婚妻戴了綠帽子?”
龍城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洛之顔愛慘了顧宴南,是龍城出了名的模範未婚妻。
她醉醺醺敲開酒店房門的時候,戰龍霆不可遏制的挑了挑眉,幽邃漆黑的眸中溢滿了欲望。
“怕呀,我怕他不知道。”洛之顔嗤笑了聲。
說完,勾起戰龍霆的脖頸,踮着腳尖吻了上去,主動得有些過分。
從顧宴南和她名義上的妹妹洛熙熙搞在一起時,她就不在乎顧宴南的感受了。
戰龍霆被洛之顔吻住,很快雄性與生俱來的壓迫力就反客為主,化被動為主動,強勢地将她拽入了酒店房間。
房門關上,戰龍霆把她抵在玄關處,低沉的聲音十分暧昧,“洛小姐,招惹了我,你别後悔。”
“戰總是不行嗎,不行,我找别人也可以。”
她這聲質疑剛完,男人直接将她摟着扔到了床上,颀長健碩的身體壓了下來。
洛之顔有些心驚。
但隻要想到顧宴南和洛熙熙在床上的激烈場景,她閉上眼睛,主動勾住戰龍霆的腰。
“洛小姐還挺乖的。”戰龍霆見她主動,戲谑的笑了聲,他在床上壞得狠。
洛之顔側過臉,不去看男人那張有八分之一混皿,亦正亦邪的冷硬臉龐。
“戰總,别磨磨蹭蹭的,我......呀!”
洛之顔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被男人大手捉住,吓得她驚呼。
耳邊是男人低沉沙啞的性感笑聲。
“如你所願。”
“戰龍霆,等,等等......”
戰龍霆置若罔聞,完全沒有按照她的話去做。
戰龍霆在這方面熟稔得可怕。
總的來說,洛之顔其實沒受什麼大罪。
如果明碼标價的話,洛之顔是願意給戰龍霆一晚上十幾萬,甚至更多。
可洛之顔實在想不清楚,新聞上不都說戰龍霆夜夜做新郎,夜夜換新娘嗎?
怎麼還跟頭餓狼似的,
舍不得餍足......
洛之顔呆怔怔的想着。
直到落地窗外緩緩洩下來一絲金色的晨曦,戰龍霆才倒在她身邊,從後面摟着她。
嗓音有些沙啞,帶着薄繭的大手撫摸着她的身體,“第一次?”
洛之顔懶得回應,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敲敲打打像是在編輯什麼。
戰龍霆從另一側床頭摸起煙盒取了一根,點燃,透過煙霧看洛之顔。
“想把我們昨晚的錄音發給顧宴南?洛小姐這麼豁得出去?”
第1章綁架
“終于綁到了季上校的老婆,長得還挺漂亮,哥幾個玩玩也算是報仇了。”
破舊的工地,外面傳來綁匪淫蕩的笑聲。
簡曦抓着手機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她死死的咬着唇,發顫的嗓音裡夾雜着一絲難以遏制的恐懼。
“接電話,接電話啊季南峰......”
終于,電話接通了。
簡曦激動的攥着手機,趕緊求救:“南峰,我在南外環春熙路被綁…”
“我說過了我今天會很忙,你能不能不要來煩我?”
男人冷漠的聲音過後,電話被無情的挂斷。
再打回去的時候,已經關機。
簡曦從頭涼到腳。
她和季南峰是五年前認識的。
五年前那場轟動全市的孤兒院爆炸案中,是季南峰救了她。
男人身姿挺拔,眉目英挺,一臉正氣,簡曦對他一見鐘情。
原本以為之後便不會再見了。
可兩年前季南峰因為受傷,被送進了搶救室。
簡曦剛好是他的主刀醫生。
後來季南峰被人下藥,簡曦去看望他的時候,見他狀态不對,于是心甘情願的當了他的“解藥”。
再後來,季南峰的爺爺季老将軍重病,為了完成他的願望,季南峰找到了她,提出契約結婚。
季南峰當時已經是X特别組織的上校。
結婚的這兩年,他因為工作特殊,很少回家。
可簡曦知道,這都是借口。
季南峰根本不愛她,如果不是因為五年前白月光姜妤瑤出國,他根本不會選擇和她結婚。
可笑的是,簡曦竟然還覺得自己能夠捂熱他那顆冷硬的心。
這兩年她小心翼翼的維護着這個家,孝順着季南峰的爸媽,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回家。
可最後卻連一個求救的機會都換不來......
絕望和恐懼籠罩着簡曦,當她還抱着最後一絲希冀,想再給季南峰打過去時,“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簡曦驚得一抖,手機随之掉落,剛一轉身,就被綁匪狠狠扯住了頭發。
“沒想到啊,這防範意識真是強,收了一個手機,沒想到還藏着一個!”
綁匪嘴裡咬着牙簽,頭發長得幾乎已經看不見眉眼,臉上兩條蜿蜒的刀疤格外觸目驚心。
“不......”
簡曦拼命的掙紮。
今天她剛檢查出自己懷孕了,結果就被綁匪下了迷藥,綁來了這裡。
肚子裡的孩子不能出事,絕對不能!
“你松手,你放開我!”
她揚起手,狠狠的抓向了綁匪的臉。
綁匪吃痛,猛的把她甩在了地上,氣急敗壞下,抄起桌上的酒瓶對着簡曦砸了過去。
哐——
玻璃四碎。
頭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黏膩的皿液汩汩流出,刺進眼睛裡。
簡曦絕望的在地上蠕動,一隻手還不忘護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她的孩子......
“你能有今天,全都是拜季南峰所賜,誰讓他七年前在機場多管閑事,害得老子坐了七年的牢!”
綁匪摸了把臉,刺痛讓他倒抽了口涼氣。
他仍舊不解氣,一腳踹在了簡曦的肚子上。
“啊——!”
簡曦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渾身痙攣。
“知道為什麼你的好丈夫沒來救你嗎?”
綁匪嘲諷的譏笑,蹲在簡曦身邊,操作了兩下手機,将剛才看到的新聞找了出來,狠狠的拍了兩下簡曦的臉蛋。
“還以為把你綁了,他會心急如焚呢,誰知道你這麼不受人待見啊,浪費老子精力。”
【當紅小花姜妤瑤回國,與男友機場擁抱。】
簡曦看着屏幕裡的一男一女,心如刀割。
下體隐隐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簡曦絕望的看着那扇門,唇瓣翕動。
季南峰。
原來這就是你挂斷電話的理由......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為什麼不來救我們的孩子?
為什麼......
視線猩紅一片,她費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
第1章
溫頌當了周聿川十年的小尾巴。
在二十一歲那年,終于如願嫁給他。
原因無它,溫頌夠聽話懂事、夠識大體。
能讓他家裡停止催婚。
也能在他的心上人将來需要時,騰出位置。
結婚三年,溫頌将聽話懂事貫徹到底。
直到,周聿川的大哥意外死亡,他替大嫂擋下家裡人一耳光的當晚,溫頌明白過來,這場婚姻進行到騰出位置的環節了。
被她拉黑三年的男人打來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
溫頌沒接話,隻是給律師朋友發去消息。
她要離婚,越快越好。
......
通話結束。
淩晨三點,溫頌坐在車内,看向依舊燈火通明的周家老宅。
從醫院到老宅。
周家人痛失長子,發洩怒火的對象始終沒有變。
——沈明棠。
而溫頌的丈夫,這三年裝得克己複禮的男人,自始至終都将自己的大嫂護在身後。
在醫院那一耳光留下的紅印,在他那張俊臉上尤為顯眼。
當時,在場的人都詫異。
唯有溫頌,連一絲一毫的意外都沒有。
三天前,她和周聿川的結婚紀念日。
她準備好驚喜,打飛的到他出差的城市,卻聽見他和兩個哥們的對話。
“聿川,不是我說,每年結婚紀念日你都躲出來也不是一回事啊,你這樣對不起小溫頌的一片真心。”
平日裡溫潤衿貴的男人,眼神中竟有些落寞,“你以為我想?不這樣的話......她根本不會相信,我這些年壓根沒碰過溫頌。”
“她......”
替溫頌打抱不平的哥們反應過來後,來了幾分火氣,譏諷出聲:“你是說沈明棠?周聿川,你他媽有病啊,别回頭沈明棠二胎都顯懷了,你還沒釋懷。”
話鋒一轉,他繼續說:“再說了,你這麼欺負小溫頌,不怕商郁哥找你麻煩?”
“他不會。”
周聿川摩挲着手指,“溫頌和我結婚,他們就鬧僵了,微信都拉黑三年了。”
包廂外的溫頌平靜地大步離開,身側的指尖卻幾不可見地顫抖。
她不是不知道,周聿川有過心上人。
她找無數人打聽,都沒人告訴她,這個心上人到底是誰。
也猜想過許多種可能。
獨獨沒想到,是大嫂。
她乖巧地叫了三年的“大嫂”。
太難堪了!
溫頌走出會所時,正下着瓢潑大雨,她仿若未覺,任由自己被淋成落湯雞。
連夜坐紅眼航班飛回景城。
一到家就病倒了。
燒了整整兩天,今天剛緩過來一些,大哥周淮安就出意外了。
七天後,周淮安的葬禮在景城進行。
這幾天在老宅每天隻能睡兩三個小時,葬禮結束後,一出墓園,溫頌隻覺得人在前面走,魂在後面飄。
司機開着車等在門口。
溫頌上車就合上雙眸,“陳叔,回家吧。”
“不去老宅了?”
“不了。”
葬禮結束了,周家還有得鬧。
周淮安是長子長孫,自小就是衆星捧月的長大。
這次意外死亡,是沈明棠纏着他去跳傘,跳傘裝備故障,高空墜落死亡。
送到醫院,都不是去搶救的。
是做遺體縫合。
周家對沈明棠的怒火,還沒了結。
溫頌不想再去看自己的丈夫如何維護别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隻是,車子剛啟動,後排車門突然被人拉開。
周聿川一身純黑手工西裝,身姿挺拔修長,俊逸的臉龐罕見地有幾分為難,“小頌,你是準備回家嗎?”
“嗯。”
溫頌剛應完聲,眼神一瞥,就看見了他身旁的沈明棠,以及一個小男孩。
沈明棠和周淮安的兒子,周時闊,剛四歲,胖嘟嘟的。
溫頌有些不解他的用意,就見周時闊手腳并用地爬上了車,不客氣地道:“小嬸嬸,麻煩你載我和媽媽一起回去哦!”
溫頌眉心輕擰,擡眸用眼神和周聿川确認。
周聿川薄唇微抿,“爸媽他們的火還沒消,先讓明棠和闊闊去我們家住一陣子吧。”
似怕她不同意,又補了一句,“你不是想要孩子了嗎,正好先學着照顧下闊闊。”
“......”
溫頌差點聽笑了。
又覺得在墓園笑出來,有些不合時宜。
讓沈明棠母子跟她一起回家,而他獨自回老宅,承受怒火。
還挺有擔當。
回到家,想必是周聿川提前來過電話,吳嬸已經收拾了客房出來。
溫頌樂的省心,洗完澡,一頭栽到床上睡個昏天黑地。
再睡醒時,已是晚上九點。
剛拿起手機,好友的電話打進來。
“離婚協議我按照你的要求拟好了,發給你看看?”
“多謝佟律。”
溫頌剛睡醒,嗓音很軟和,“不用發了,你直接叫個閃送吧。”
“這麼着急,你真想好了?”
佟霧經手過太多案子,怕她是一時情緒上頭,“周聿川可能不是個好的愛人,但某種程度上來說......”
溫頌打開燈,坐起身,思緒也愈發清明,“想好了。佟佟,他對着其他女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