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第二次見到媽媽就是在這條馬路上。

　　她記得第二次的時候，她跟媽媽隻隔着一個紅綠燈。

　　她過不去，她要走，就這麼隔着一個斑馬線。

　　那種無力感，她到現在還記得。

　　所以，應該是印象太深刻，才會這樣吧。

　　宋吱彎着嘴角安慰自己，突然視線在正前方頓住，整個人随着一僵，就好似被十噸重的冰霜覆蓋住般，霎時間動彈不得。

　　是宋河！

　　宋吱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面的宋河，就這麼呆呆地看着她，然後視線黏在古玫玲身上，就再也松不開。

　　漫天突然飄起了大雪，周圍的人因為這第一場雪而歡呼着，雀躍着，就連古玫玲也被這小雪給吸引住，完全沒發現對面有個男人站在原地一直在看着她。

　　宋河就這麼站着。

　　城裡的婦科醫院很多人，要排隊排很久。

　　林月娥說肚子餓了，把他支出來買粥。

　　他原本是聽到宋吱的熟悉身影，可當他視線落在宋吱旁邊的古玫玲身上時，隻覺得眼前好似有一道閃電劈過，整個腦袋都無法轉動了。

　　是她嗎？

　　聯想宋吱前幾天說的“我媽”，宋河似乎突然懂了。

　　是她複活了嗎？

　　還是跟她長得相似的人？

　　不，是她，鮮活的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氣質的她。

　　“阿玲......”

　　還沒開口，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周圍的人都在歡呼，都在迎接這第一場可愛的雪。

　　宋河腦海裡想起那些年，古玫玲說過稚氣的話。

　　她說，阿河，我要一直跟你一起看雪，當我們兩人頭上滿是雪的時候，我們就白頭偕老了。

　　白頭偕老啊......

　　多麼諷刺啊！

　　他似乎在這一刻讀懂了那天晚上宋吱的絕望！

　　向來什麼都好商量，好好脾氣的宋吱，在那天晚上吼他，為什麼讓林月娥懷孕！

　　是啊，為什麼啊！

　　為什麼讓林月娥懷孕啊！

　　宋河心口一抽，單膝就跪了下去，手死死地揪住心髒的地方，哭得撕心裂肺。

　　阿玲......阿玲......

　　古玫玲似乎看到宋河，奇怪地探視着她，碰了碰同樣心口不好受的宋吱說：“那個男的怎麼了？看上去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宋吱傻了，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木讷地應着：“是啊，他看上去很不舒服。”

　　“那會不會是心梗啊？”古玫玲神色透着緊張，拉着宋吱的手說，“走，我們給他看看去。我在國外學過急救。”

　　宋吱臉色一變，可又不能說出“見死不救”的話來。

　　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古玫玲應該率先通過地斑馬線，單手抓住宋河的手臂問：“先生，你有沒事？需要我幫助你嗎？”

　　宋河擡頭，古玫玲就看到一張布滿淚痕、深情的男人的臉，心口猛地一沉，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