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什麼？”

　　宋河把頭低了下去，但老太太聲音太微弱，實在聽不出什麼了。

　　宋河把頭俯低的時候，聽到了很濃的雜音。

　　他擡起頭看周醫生：“我媽是不是卡了痰？”

　　周醫生好似想到什麼似地說：“有可能。”

　　說着，他聯合宋河把宋吱奶奶扶了起來，周醫生往她後背拍了拍。

　　拍了好幾下猛地。

　　宋吱奶奶吐了一口痰，臉色漸漸好了。

　　呼吸也勻稱了。

　　黃春蘭和宋山臉色掠過淡淡失望的神色。

　　宋連看到那地上的痰液，有點覺得惡心往後退。

　　黃春蘭沒法子，這裡就她一女的，怎麼說責任也落在她頭上，隻能強忍着惡心，把痰給收拾了。

　　虛驚一場，宋河和宋連看着宋吱奶奶入睡好一會兒後，才離開。

　　離開宋家，宋河直奔縣裡的考場，找到古玫玲。

　　旺财乖巧地站在古玫玲身邊，看到宋河，興奮地叫了兩聲“汪汪”，好似在邀功。

　　宋河揉了揉狗頭，滿意地說：“回頭啊，咱們要是去城裡，得把旺财帶上。”

　　真是一條好狗！

　　就跟他們家裡人一樣！

　　古玫玲的心思不在旺财身上，連忙問：“老人沒事吧？”

　　“沒事。”宋河直直地看着古玫玲臉上的神情，拉着她走到一棵大樹下坐下，“卡着一口，給吐了出來，命不該絕。”

　　宋河又歎了口氣，又說：“剛才看那模樣，還真怪吓人的。整張臉都變了，阿連那孩子也吓了一跳。”

　　古玫玲連忙尋找阿連的身影，宋河知道她在找什麼就說：“我讓他留在老宅子裡，看看情況。他長大了，有些事也得去面對。”

　　古玫玲心裡是心疼這個小兒子，但面上還是點點頭。

　　再怎麼不舍，還是得讓孩子去成長。

　　這會兒緩過勁兒，她得體的表情也露出一絲絲後怕的表情，“還好老人家沒事。不然，吱吱......去參加高考也不是，不參加也不是。”

　　宋河直白地說：“我剛也對林嬸兒說了，活着的人總要奔赴前程。”

　　當下的取舍，說得明明白白。

　　古玫玲眉眼隐隐：“唉，誰說不是，可老人要是真這麼離開，我怕吱吱會内疚。”

　　宋河伸手攔住古玫玲，說不清是為了安撫她，還是尋找安慰。

　　古玫玲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忍不住問：“怎麼了？你不是說吱吱奶奶沒事了嗎？”

　　宋河搖頭：“不是，我剛剛看我哥和我嫂子的表情......好像看到我媽沒事，有點失望。”

　　古玫玲立刻就領會宋河說的是什麼，拍了拍他的手背：“算了，咱們不管别人，管好自己。

　　無論老人對我，對吱吱如何，我都沒巴望着她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壽命。我們要尊重天命。”

　　宋河聽了古玫玲一番話，舒心了不少。

　　“咱們回去吧。”

　　古玫玲點點頭，“我剛一直擔心别人跑來對吱吱說什麼，都不敢走。聽你說沒事，咱們就回去。”

　　走了幾步，宋河突然看到縣上的招待所，又看了古玫玲一眼。

　　古玫玲立刻心領神會，“你想住招待所？”

　　宋河揉了揉心口：“我這心慌得厲害。

　　我總擔心有人會影響吱吱。

　　媽這邊是沒事，可沈放那邊......”

　　古玫玲果決答應：“行，咱們就去看看有沒房間！

　　也不跟别人說，就住這裡！

　　反正橫豎就是一晚。走，去看看環境怎麼樣？”

　　宋河和古玫玲走入招待所，看了眼環境，還過得去，就要了個大房間。

　　裡頭有兩張床，古玫玲回去偷偷拿宋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宋河則留在房間裡打掃。

　　等到宋吱考完上午的試，古玫玲正好帶着午餐過來。

　　一家三口在招待所裡吃。

　　宋吱看着爸媽訂了個房間，忍不住問：“是奶奶......”

　　“沒事，你奶奶沒事，你别多想。卡了一口痰，吐出來，人沒事。我們就是不想你來回奔波。咱們住在這裡安靜，省心。你放心，晚上爸媽跟你一起睡。”

　　宋吱點點頭。

　　其實她重生歸來，也是三十好幾的人。

　　見過老人離開，也沒啥好害怕的。

　　她奶奶前世對她不好，這一世對她也是差到了極緻。

　　她真的不會為這麼一個人影響自己的高考。

　　爸媽既然這麼說，她就信。

　　宋吱心安理得地吃午餐，稍微休息，就帶着礦泉水去參加下午的考試。

　　由于招待所近，這一來一回，還真不累。

　　下午考的是數學，宋吱自我感覺發揮得還不錯。

　　晚上，宋連一個人在新房子那邊住。

　　一個大男孩，抱着旺财，不太敢睡覺。

　　次日，宋吱也順利參加了完高考的所有場次考試。

　　看到宋吱走出來，宋河和古玫玲都輕呼了一口氣。

　　古玫玲掏出杭州絲巾給宋吱擦拭額頭，關切地問：“考得怎麼樣？”

　　“我覺得還行。這幾科都是正常發揮。”

　　古玫玲給家裡打了電話，讓宋連過來會合，又帶着宋吱去鎮上的小飯館搓了一頓。

　　宋吱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回家的路上，宋吱覺得有幾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宋河和古玫玲也察覺了出來。

　　宋吱心口咯噔一抽，問：“爸媽，是不是奶奶怎麼了？”

　　宋河和古玫玲互視了一眼，最後由古玫玲開口。

　　她握住了宋吱的手說：“不是，是沈放，沈放出事了。我們一直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