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點頭。

　　這位派出所的同志亮出工作證說：“你們是宋川的家裡人就好。宋川護照到期，非法滞留印尼，現在已經被印尼警方抓了。”

　　“被抓了？”宋吱奶奶驚慌掙着站起來，結果混身痛得龇牙。

　　派出所的同志點點頭：“嗯，印尼警方已經聯系我們這邊，現在要求你們彙4000元過去交罰款,是滞留金。”

　　宋吱奶奶趕緊追問道：“同志，是不是交了罰金，那邊就可以放人了。”

　　“還要拘留十五天才可以遣送回國。”派出所的同志如實傳達。

　　宋吱奶奶很激動地揮舞着手臂，又疼得老臉猙獰：“不可以遣送回來啊！遣送回來，我兒子就毀了啊！他還要在那邊發财啊！”

　　派出所的同志懶得理會宋吱奶奶。

　　這些天，大家都知道這個老人是什麼樣的秉性。

　　他轉而把罰款彙款條子交給宋山，“你們家屬合計下去處理。拖得越久，還要罰滞納金。盡早交了吧。”

　　宋山點了點頭，派出所的同志轉身離開。

　　宋山把條子交給宋吱奶奶：“我和老大家底有多少，你是清楚的。你把錢都拿出來吧。不夠再想辦法。如果你還想打什麼其他的主意，我就把派出所的同志叫回來。”

　　宋山吓唬她說：“你現在有前科，再次進去，可就不是那麼容易出來了。”

　　宋吱奶奶聽了臉色慘白，想起那種隔着鐵栅欄，隻有硬邦邦床闆，還沒有自由的拘留室就吓得腿軟。

　　可她還是苦着一張臉對老大說：“老三不能回來啊，回來的話，怎麼還在村裡頭立足......”

　　他的小兒子可是要出去掙大錢的！

　　這麼灰頭土臉地回來，名聲可就徹底搞臭了，怕是連媳婦都娶不上啊！

　　宋山把條子一放，狠心說：“那行，就讓老三在那邊發财吧。這錢，咱們也不交了。”

　　宋吱奶奶臉色又變了變，沒想到大兒子、二兒子也不跟着哄自己，雙眼透着茫然。

　　“可......可老大......剛同志不是說了嗎？如果不交的話，老三就得被拘留。咱們以後還得......繳罰款。”

　　宋山被她氣笑：“你知道就好。還說那些沒用的幹什麼？”

　　宋吱奶奶撇撇嘴，她不就是想聽人家哄哄她，再看看别人有沒辦法改變局面嘛。

　　如今看來，隻能讓老三回來了。

　　要是老大、老二存心不幫她，那她也不會去交錢啊。

　　眼見宋山有些不耐煩，宋吱奶奶趕緊回房間拿出餅幹盒，當着衆人的面打開，隻留了200塊，其餘的都給了宋山。

　　宋山數了數，說：“一共3200元，還差八百。”

　　宋河犯難，八百倒不算多，但主要是他手頭沒什麼存款，頂多能拿出來一百塊錢。

　　再說，他也不想讓林月娥跟娘家借，所以低着頭不語。

　　宋山也是，各家有各家的打算。他手頭錢不多，知道媳婦存了點兒，可那些都是打算給秋實找工作，結婚用的。

　　一時之間，兩兄弟都不說話。

　　宋吱奶奶急了：“我真沒錢了！我......我就剩下這兩百了......”

　　宋吱奶奶說到傷心處，感覺心口大塊大塊肉被剜去了般。

　　連日來監禁的時光和失去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私房錢，讓宋吱奶奶整個人魂兒都沒有了。

　　宋吱眸底一暗，趁火打劫道：“奶奶，我可以替三叔出這筆錢。記得奶奶說，将來我嫁出去，想要八百塊聘金。那好，這錢我來出，你在我的字據給按個手印。這事就算是成了。”

　　宋山聽了宋吱願意出錢，倒是輕呼了口氣，頓時覺得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宋吱奶奶自然不想答應這事。

　　宋河這會兒也不再攔截着宋吱，轉而對宋吱奶奶說：“媽，我沒錢。你要不要簽，你看着辦。這事也不複雜。你若是拿出幾分真心待我們，我們也把你當成自己的媽。宋吱還把你當成親奶奶。”

　　“字據的事情，簽不簽都一樣。你若是還心眼偏向老三。把老三當成寶，把我們當成草，那就算不寫字據，在我和老大心目中，我們也可以不把你當成至親。”

　　簡而言之，人家怎麼對待你，取決于你怎麼對待人。

　　難道不簽斷絕關系書，不簽字據，就能相敬如賓了？

　　宋吱奶奶被戳穿，老臉很尴尬，神色飄忽道：“我沒有偏心。”